可是每次她醒來時,林醫生還都是在忙著。
甚至她那冷靜沉著又專注的樣子,讓她不禁著迷仰慕。
這還是小桃第一次睜著眼心明鏡地說了一句違背了老太太意願的話。
老太太不是昏迷的,對林晚這幾日的用心倒也是都看在了眼裏,聽小桃這般說,便撩著眼皮兒,厲色地看了眼小桃。
多年的養尊處優、權利在握,雖然身子骨不如從前硬朗了,但老太太隻這一眼,還是將人給嚇著了。
小姑娘捏著衣襟,立刻低下了頭,磕磕巴巴地解釋道:
“老夫人,小桃的意思是……林醫生的醫術好!”
老太太合了眼皮兒,身子向後靠了靠,小桃立刻上前,在人身後墊了兩層軟枕。
隻聽老太太歎了口氣,虛著聲道:
“我隻是虛弱,又不是昏厥。小桃,你記住了,這林家的小姐再好,也做不了我們傅家未來的掌家孫媳婦。
那個位置,隻能是她!”
那個她,自然是指金茗音,那就是打小,就被老太太帶在身邊培養過的人。
且不說這金茗音和老太太都是出身京都金家,祖上是正黃旗的,單就說這孩子的性子人品樣貌,哪樣不是出挑?
況她的父兄目前在京都也是大權在握,若兩家成了這秦晉之好,這門親事對傅家,便更是如虎添翼、錦上添花。
所以,即便林晚再好,哪怕是救了自己一命,但如果她不識好歹,硬要插進傅璟堯和金茗音的婚姻裏來,那就不能怪她出手了。
小桃聽得明白,唯唯諾諾地應著,心裏也暗暗為林晚捏了一把冷汗。
老太太的情況,是林晚親眼盯著的。
對她的身體狀況自然了然於心,知道她今天能吃飯了,擔心她們自己主意大,又不遵醫囑。
便自己還沒吃上早飯,就早早過來看著點兒。
先是看了看小桃手中的粥食,溪流軟爛,給了小桃一個讚許的眼神。
又親自看著小桃一口一口地喂著老太太吃了,又囑咐了小桃幾句,正要離開。
卻聽老太太合著眼叫住了人:
“林醫生……”
“老夫人,您有事?”
老太太從小桃手裏接過了帕子擦了擦嘴,但眼皮兒仍舊合著,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幾日也是辛苦你了!”
那樣子,怎麼說呢,或許她被眾星捧月慣了,
林晚就想,怕不是把自己當成了另外一個小桃了?
“您客氣了,我是醫生,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老太太轉頭,對著小桃:
“看看人家林醫生,就是個知書達禮的好孩子,這人那,就該有個自知之明,這心中得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是!老夫人,小桃受教了!”
小桃側頭看了一眼身邊一身白大褂、雙手插兜的林晚。
“你們女孩子好美,穿金戴銀無可厚非,可是有些上了年月的東西,可是要看好了,千萬別戴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僅失了身份還讓人看了笑話。”
老太太說著,這才抬眼,銳利的眼神已經落在了林晚的手腕上,
更確切地說,是林晚手腕上的那枚玉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