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翻雲手(1 / 3)

琳琅的時間突然空出大把,多到不知怎麼打發才好。黃梅季剛過去不久,正是郊遊踏青的好時節。

那天從馬場回來,車剛開進花園,傭人便神神秘秘地迎上前笑著比劃,攙著她往裏去,說是有驚喜。

推開門,見麵前站著個高大英挺的青年,收腹挺胸朝她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陸軍第三十七軍中校葉嘉樹,向葉小姐致敬!”

原是想一本正經地亮相,到底繃不住,自己先咧嘴笑起來,上去就是個大大的擁抱,親熱喚聲:“姐!”

琳琅的手袋啪噠掉在地上,望著已經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弟弟,眸中湧上溫熱,“嘉樹!你怎麼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什麼時候到的?”

葉嘉樹畢業不久就投筆從戎,軍中一番曆練,沉穩更勝從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年輕的麵孔神采飛揚。

姐弟倆久別重逢,自是有許多話要說。但他這次卻待不了多久,馬上還要趕去軍署述職,隻能抽出點時間順路看看她。

琳琅遞給他一杯櫻桃汽水,想了想覺得不對勁,“這次回來得這麼突然,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嘉樹嬉皮笑臉捏捏她臉,“姐,操那麼大心幹嘛,女人太聰明容易老。”

琳琅沒好氣撥開他的爪子,“說實話!從小撒謊就撒不圓,翅膀硬了,現在連你姐也敢糊弄?”

嘉樹撓了撓後腦勺,沉吟片刻方道,“是有點狀況,不過應該不嚴重。”

西南腹地,唐恩昆恐有異動。

安陵珂早在三年前過世,去得很蹊蹺。先是頭痛症突然加重,眼睛驟地失明,折騰了不過一天就撒手人寰。

黔係和華北軍的之間的合縱結盟失去聯姻維係,便不再固若金湯。唐恩昆不是甘於長久屈居人下之輩,這麼多年源源不斷把西南諸省的財政稅收拱手讓出大半,早就心有不甘。

黔西南少民性子彪悍剛烈,族中向來流傳一句俗語:“石頭不能當枕頭,漢人不能當朋友”,數百年來本就爭端不斷。自從那年為搶奪礦脈和太行軍殊死鏖戰,唐家軍便和恭家結下不共戴天的仇怨,此番安陵清被許平川所迫,參與大成影業的合作,偏偏跟恭家又有著千絲萬縷扯不清的關係。唐恩昆便以此為借口挑起事端,放言當年歃血為盟的誓約遭到背叛,試圖單方麵終止聯兵時談下的合作條件。

琳琅緩緩坐下來,定了定神,擔憂地握住嘉樹的手,“會開戰嗎?你在那邊會不會有危險?”

嘉樹最見不得姐姐發愁,越發笑得眉飛色舞,隻拿些玩笑話開解,“不會,誰讓我是安陵少帥的半個小舅子呢,不看僧麵看佛麵,總比別人要順遂些。”

“不要亂說。滿口大白牙管不住一根舌頭?什麼半個小舅子,我又沒嫁給他當姨太太!”琳琅戳他一記腦門,眼底卻隱隱閃過落寞之色。

“哪裏瞎說了,你沒名沒分跟了他那麼多年,真打算一直這樣下去?他到底怎麼想的。”嘉樹正色起來,聲音裏摻雜一股澀意和按捺的不忿。

琳琅詫異地抬起頭,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半晌,才抿嘴淡淡笑了笑,“他如何想法不用你來過問,倒是你呀……就那麼想讓你姐去給人當姨太太?”

“姐,你要是過得不好,我也可以帶你走。我已經長大了,能照顧好你。就像小時候你養活我一樣,咱們在哪兒都能相依為命。”

“怎麼突然說這個?他對我挺好的。”

嘉樹移開視線,雙拳卻不由自主地緊握起來。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這些……姓馮那女人的事我都聽說了,這就叫對你好?還是,你寧可這樣,還是舍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