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千般錯(1 / 3)

安陵晏循聲望去,說話的是一個長相聰明端麗的女人,衣飾也得體而登樣,卻不像女傭。他並不識這就是跟隨葉琳琅多年的私人女秘書美寶,也看出來她在這公館裏頗有資格。

於是又看了琳琅一眼,方輕聲說,“晚輩不該隨意評論長輩的樣貌,世人既如此說,自有他們的道理吧。”

安陵清落座後便不再說話。這種時候,若有什麼想要了解的,也隻有讓琳琅代為詢問。

琳琅嗔怪地瞥了美寶一眼,嚇得美寶匆忙尋個借口退下,不再露麵。她又仔細問了些安陵晏的生活學業,起居安排等。見他談吐溫文,年紀雖小卻言語穩重,對答也敏捷得體,便讚許道,“不愧是世家子弟,與尋常少年不同。”

安陵晏忽然察覺,那雙盈盈流轉的妙目裏,藏著一道犀利剔透的光。當他看別人的時候,那目光也未離開過他。有意無意端詳這方長成的少年,豐神俊朗,如玉山上行,腹有詩書,氣度雅致端方。

三盞茶過,安陵清還有公務在身,不能久留。琳琅便有意結束這次見麵,笑著點頭說:“舍伯做事仔細,實在沒什麼可挑剔。公館的下人們任由差遣,一切都按你們在北平時的習慣。若有什麼疏忽不周之處,千萬不要將就,著人來告訴我,自會再行安排。”

儼然是帥府女主人的做派,隻不過有實無名。

待安陵晏和舍伯從前廳起身告辭,走得沒了蹤影,安陵清才靠在沙發上重重歎一口氣。

“還是這麼強。婉婉去世以後,他就再沒正眼看過我。”

琳琅坐在旁,柔聲勸慰:“又強又擰,不是和你挺像的麼。難怪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到底是多年心結,一時半會兒解不開也是人之常情,急不來的。”

遲疑片刻,又試探著問,“恭家那件事,真的非如此不可嗎?我看行之年紀雖小,卻不是人雲亦雲的性子,主意挺大的,恐怕未必樂意。別到時候一波未平,自家裏鬧得更僵。”

安陵清眉宇間愁色更濃,“我看你說話他倒聽得進去,要不,找個機會先探探他的意思?”

琳琅無奈地笑笑,“得了,惡人倒慣會推給旁人來當。”

他卻正色起來,一把將她攬過,放在膝上坐著,“哪裏有什麼旁人。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夫人。今天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麵……委屈你。”

“沒什麼,甫良是個心直口快的,拐不來這些彎彎繞。”

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前,聽到清晰的心跳,覺得整個人都溫暖起來,於是微笑著安心聆聽片刻,才起身替他仔細理了理領口,“好啦,去忙吧,別耽擱了要事。”

他點點頭,在她眉心吻了一記。“這旅程越來越驚險,必須要全力以赴,才能看到結局。”

黃梅季過去,是個難得的爽朗好天氣。

琳琅一大早便邀安陵晏到馬場散心,他也對這個行事不拘一格的女子充滿好奇,於是欣然應允。

繞著跑馬場飛馳數輪,始終勝負未分。琳琅勒韁微喘,麵露讚許之色,沒想到這斯文俊秀的少年如此精於騎乘,並不像傳言中那樣身骨孱弱。

安陵晏提著紅絲韁折回,詫異地指指琳琅胯下的青驄馬。

“怎麼連馬鞍都沒上?這……不怕危險嗎?”

琳琅的馬背上隻鋪了塊織錦毯子,馬鞍馬具一應具無。這本是源自哈薩克族的賽馬方式,上海賭馬風行,漸漸流傳過來,為了減輕馬匹負重,跑馬時會把華而不實的鞍具全部摘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