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嬌盯著站在櫃台前的徐意,微微皺起眉頭,道:“歡迎,進門都是客,徐小姐隨便看看。”
上次見麵,徐意最後是被秦放的護兵拖出去公館。
她望著徐意身上穿著價格不菲的瑩黃提花大袖旗袍,垂下的長發鬆軟彎曲。
看來她新燙了卷發,而且心情不錯,臉上早已沒了當時在公館裏的狼狽,隻有滿副的傲然。
徐意揚起頭,瞥了馮玉嬌一眼,隨後便在書鋪裏走動。
過了半晌,玻璃門開開合合,門上的鈴鐺響個不停,書鋪開始熱鬧起來了。
“小姐,幫我包起來。”年輕男人看中兩本書,沒多想便走到櫃台付錢。
“好的,先生,誠惠兩元。”
馮玉嬌熟練地用細繩捆起客人買下的書,收了零錢,便將書遞給他,笑了笑,“請慢走。”
徐意雖摸著書架的書,但眼睛時刻留意著櫃台那裏的動靜。
她看到馮玉嬌對男客人賣弄的笑容,不由嗤之以鼻,“哼,你就會這樣勾引人。”
不過很快她又得意起來。
這個馮玉嬌不是已經嫁給秦放嗎?作為總長夫人竟然還要跑出來拋頭露麵,說明秦放根本沒有將馮玉嬌放在心上,根本就沒重視過她,對她吝嗇的很。
徐意自說自話:“我還以為馮玉嬌你有多風光,一個破敗小學的教員就算嫁到秦家又怎麼樣?秦家的人想來就看不上你,不然的話,他們一定好生讓你留在家裏做少奶奶,或者給你安排一份體麵的工作。”哪裏還會像現在蹲在一個破書鋪。
她高興得隨意撿起幾本書,來到櫃台,把書重重地扔到馮玉嬌麵前。
“還不替我包起來?你看你在這裏工作一天都掙不到我這幾本書的錢吧?”徐意捂嘴嘲笑道。
馮玉嬌無視徐意的話,做起自己的本分工作。
她捆好五本書,說:“二十塊。”
徐意摸著手提袋的手一頓,“什麼破書要二十塊?”
馮玉嬌抬頭,笑道:“那徐小姐的意思是要不起這幾本書?”
“誰說我沒錢的?”徐意嗓門吊起來高聲說道,同時她拉開手提袋的鏈子,豪氣地拿出幾張零錢扔到到櫃台麵上,“不用找了,剩下那幾塊幾毛就給你當小費。”
瞧她那個窮酸樣,能給她小費,她就偷笑吧?
可馮玉嬌就是個沒骨氣的人,她見有人竟然買幾本書都給小費,難道她不要嗎?
“謝謝徐小姐。”她迅速將櫃麵的幾張零錢收好,以防徐意反悔。
徐意睜著眼看著馮玉嬌的動作,和她臉上帶笑的樣子,突然後悔了,後悔自己白白浪費幾十塊,還給不了馮玉嬌難堪。
“徐小姐,您的書。”馮玉嬌捧起一紮書說道。
徐意一把拎過捆書的繩子,瞪著馮玉嬌,不依不饒地說:“秦夫人,真是委屈你了,堂堂一個總長夫人居然站在這裏做工賣書,看到秦總長在婚後對你也不咋樣的。”
馮玉嬌今日本就對秦放突然變淡的態度,以及他隻顧著跟別的女人說話而耿耿於懷,如今又加上徐意帶著惡意的話,就更燃起她的不快。
“徐小姐,我跟秦放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指手畫腳。”
徐意看馮玉嬌臉色一變,以為說中她下懷,“噢,怎麼說我們也算半個親戚,關心寒暄一下也不為過吧?”
馮玉嬌說:“誰跟你是親戚了?徐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在婚宴上,秦放他們對你說的話,別以為你表哥娶了總理的女兒就隨意插足秦家的事。”
跟這麼惡心的人做親戚,還是放過她吧。
到現在,她還是忘不了在教事廳,這個徐意撕了她辛苦做出來的資料書,還在張部長麵前謊稱沒收到文件的綠茶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