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道別(1 / 2)

“他們都叫你七爺?”唐笙微微側目,“你在家中排行老七啊?”

午日的陽光打在徐秉清的側臉上,間或有樹叢陰影,他麵容清雋,腳步卻滯了滯,“徐家三房人丁單薄,去掉一字頭,避開三的忌諱,取單數排的行。”

去掉一和三,取單數,唐笙自徐秉清回答的裏提取了最重要的幾條信息。

這樣一來,不就隻剩下五和七了,徐秉清是七爺,那麼上頭還有一個。昨晚,陳攏梅說過,他克死了他的哥哥,那麼徐家三房,就隻剩下徐秉清這麼一個後輩了。

怪不得陳攏梅要給他張羅姨太太的事了。

徐秉清看見她略帶抱歉的神色,不以為意,自袖口掏出那塊琺琅懷表,和一根精致的別針。

唐笙笑了一下,接過東西,利落得紮破手指。

明滅不定的光輝裏,看不清晰稍遠一點兒的景象,唐笙抿了抿唇,講:“再見”

語氣卻莫名幹澀,不知道對方是否能聽得到。

徐秉清有一瞬時的怔愣,那塊琺琅懷表自她消失的地方,掉落下來,發出銅製與青石地相碰撞的聲音。

徐秉清動了動唇角,也講,“再見”。

…………

眼前的景象複又清晰起來,是研景軒的門前。

唐笙低頭,看見手中的懷表,已經變成那個斑駁老舊,隻有兩顆珍珠裝飾的樣子。

對麵裝裱鋪的太婆轉過頭來,高聳的顴骨動了動,看見研景軒門口怔愣的唐笙,笑道:“笙丫頭,忙回來了啊?”

唐笙一壁應著,一壁從鋪子一旁堆放的舊物裏,尋出來一把備用鑰匙。

拿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她之前是將研景軒的門從裏鎖住了的,顯然不能從外打開。

好在對麵太婆的兒子出來,見她躊躇半天。雖然也不明白,門為何會從裏麵鎖住,但是這個孔武有力的好心男人還是借了隔壁的道,從二樓翻進去,再下一樓給她開了門。

“唐笙今天穿的很漂亮啊。”

這是裝裱鋪男人最後留給她的話。

唐笙道了謝,又和太婆打了招呼,便匆匆進了鋪子,鎖了門。

上了二樓,唐笙把浴室裏的熱水器打開,看到自己身上還是那一身民國老派女子的裝扮。

她換了一套幹淨的淺咖色的家居服,進了浴室。

熱水淋下來,有些燙,但是唐笙沒有做任何調整,隻是任被這些熱水包裹住,連同思緒也是。

她在裏麵整整待了兩個小時。

直到感到胸悶氣短,連水也開始泛冷,才出來了。

唐笙坐在床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發現已經五點半了,外麵的天色陰下來,向黑色延展。

這時候樓下麵傳來“呯、呯”的砸門聲。

唐笙胡亂擦了幾下頭發,順著樓梯下去,開了門,不意外的看見一臉盛怒的蒙秋。

“剛才在洗澡,沒聽見。”唐笙答的理所當然。

蒙秋跟著她的腳步上了二樓。

“研景軒我都過來了好幾回了”,蒙秋打斷她,“你不要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到底去哪了你……”

唐笙將床頭櫃上的袋底剩下的切片麵包取出來,將它撕成兩指寬的條狀,又將牛皮紙袋揉成一團,丟進紙簍裏。

看了蒙秋一眼,“心平氣和了嗎?”

當然沒有!

蒙秋死盯了她半天,見她依舊是麵容平靜,終於敗下陣來,先前的氣勢洶洶都盡數收起來,“怎麼打電話也不接,害的人平白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