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璿特別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遲鈍,雖然傷害了好多人的柔情,但是她視力特好,特別擅長捕捉一些細微的表情。
給他們做心理培訓的老師說過,人的嘴可以配合大腦說謊,但是一些細微的表情,卻會出賣他此刻的想法。
巢頊……難道原諒郗堯了?
否則那一閃而過的應該是厭惡。
這種念頭在丁璿腦袋裏四散開來之後,她突然就覺得有點輕鬆。
覺得這件事情值得推敲,推敲。
她之所以無法將巢頊當成朋友看待,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便是原主和巢頊之間新仇舊恨。
說真的,她自己還挺欣賞巢頊的。
巢頊身手敏捷,而且重傷在身,眉頭都不皺一下。
這樣的人才,她都想要籠絡到特工組織裏去了。
巢頊的性子,再適合當特工不過了,隻要經過嚴格訓練,一定成為任務完成度最高的金牌特工。
但是欣賞歸欣賞。
這裏畢竟是蠻荒,他畢竟是獸人,原主對他做的事情,說真的,確實挺過分,他完全有理由,報複她。
丁璿為了印證那一點柔情並非錯覺,想了想之後問道:“你為什麼救我?”
她指的是猛獁象群的事情。
巢頊和伏銜出現得太及時了。
伏銜是因為央著她看病。
而巢頊的出現,就有點太牽強了。
她和他已經撇幹淨了。
巢頊靜靜看著丁璿。
淡棕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將丁璿映在上麵。
巢頊無法說他必須要確定丁璿安全到達月山部落,無法說以後她還會有危險,因為巢人部落知道她沒死,一定會想辦法再次圍剿她。
他隻是知道,他不想讓丁璿有任何的危險,一點都不許。
誰也不許傷害她半分絲毫。
可是,這一切都不能跟丁璿說。
他隻能說道:“傷口,你離開沒多久,裂了!”
巢頊這話說得特別坦然,而且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我是因為傷口來找你,並不是因為其他。
丁璿真的懶得告訴她,她醫術很高超,這傷口本來沒有裂開的,是你咆哮吼退象群才特麼裂開的好麼?
算了,巢頊對她的認知,也就停留在比草包略好一些的階段。
認為她肯定看不出來。
丁璿也懶得拆穿。
他要留在這裏也無妨,隻要別給她添亂就行了。
丁璿麻利地給他處理好傷口。
那麼疼,他愣是全程哼都沒有哼一聲,隻有額頭的冷汗,往下流,將他一張臉,弄得像是打了高光。
這人有點意思,流汗也沒有看上去髒兮兮的,倒像是有人往玉像上麵撒了點水,看上去更增加了幾分不真實感。
丁璿輕咳了一下,將頭轉過來,然後說道:“你的情況,真的不能再用蠻力了,明天傷口好一些了,我給你上點止血的藥粉。”
巢頊的情況不能用草藥敷,要用一些止血消炎的草藥磨成的藥粉,否則會讓傷口細菌變多,更加不好愈合。
丁璿給他們兩個都處理好,真的困得不行了。
於是找了個角落眯瞪了一會兒。
這一眯瞪,便眯瞪到天色大亮。
丁璿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以非常舒坦的姿勢,躺在石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