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深風塵仆仆地得勝歸來已經是下午的光景了,等他帶著損失慘重的將士回到村落才發現,顧曉黎一直等在村口。
草原上的風沙很大,盧深忙迎上前去。
“曉黎,你怎麼還在這?”
盧深眉宇間均是心疼,責怪地斜了一眼盧白,他怎麼可以讓大戰過後的顧曉黎一直等在村口?
盧白無言避開視線,若是他能將固執的顧曉黎勸走,定然不會讓盧深歸來看見她站在村口。
事實上,除了顧曉黎和盧白,捷風、兔醬、熊壯、盧可和一眾一起趕回來的豺狼都聚集在村口。
盧深的效率很高,顧曉黎帶著眾人回到村落剛剛安撫好眾人情緒,他便領著剩下的豺狼歸來。
“大家都回來了嗎?”顧曉黎踮起腳尖試圖越過茫茫人海,看清來人的數量。
一陣冷風吹過,盧深伸手上前想將顧曉黎攬在懷裏,卻被捷風搶先一步,隻好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手。
“快進屋,外麵風大。”盧深神色嚴肅的催促道。
盧深低頭一眼瞟見了顧曉黎青紫腫脹的一隻手,頓時臉色又黑了幾分。
“傷的這麼重,怎麼不早點叫我?”盧深繃著臉,上前輕柔又強勢地托起顧曉黎的傷手,仔細查看。
小丫頭向他信誓旦旦的保證,不論遇到什麼危險,都會第一時間將他傳送過去。
盧深這才勉強同意了顧曉黎直麵雷奧的請求,卻沒想到她為了拖住雷奧,竟然忍耐到如此程度。
盧深心疼地將顧曉黎的手捧在掌心,搭眼一看,就知道裏麵骨肉寸寸碎裂。
不知她帶著這樣的傷口在冷風中等了多久,盧深頓時覺得心髒皺成了一團,一股無名之火直竄上頭。
顧曉黎卻暫時顧不上盧深的低氣壓,高聲招呼著,“讓大家都過來吧!”
剛從戰場上歸來的豺狼聞聲都停住腳步,以顧曉黎為中心,好奇地聚攏了過來。
顧曉黎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周圍都是人高馬大的獸人,她被團團圍在中間,不見天日。
她無奈地回頭看了眼捷風,捷風馬上心領神會,在她身邊蹲下身子,粗壯的手臂環過她的膝窩,將她托在手臂上抱了起來。
顧曉黎眼前的視野瞬間開闊,環視一周,發現以她為中心,人頭攢動,擠滿了豺狼族獸人,其中多數身上帶著猩紅的血漬,甚至還要不少獸人身上有著駭人的傷口,身負殘疾,可見剛剛一戰的慘烈。
各型各色的眼光朝她投來,有熱辣的、羨慕的、晦暗的,但更多的是仰視和尊敬的。
顧曉黎清了清嗓子,“感謝在場每個獸人的配合,是你們的共同努力,我的好朋友才能被救出來,我沒什麼好回報大家的,在這裏給大家唱一首歌,作為大家辛苦付出的感謝!”
獸世當中文化藝術並未發展,鮮少有獸人懂得音律,豺狼們麵麵相覷。
顧曉黎並未過多解釋,“請大家暫時安靜一下!”
一陣悅耳的旋律緩緩飄散在空中,隻見顧曉黎坐在捷風肩上,櫻桃小口有規律的一張一合,如同泉水叮咚般婉轉悅耳的聲音在廣袤的草原邊緣隨風傳播。
豺狼獸人們從未聽過如此令人沉醉的聲音,一時間似乎忘記了傷痛,紛紛沉浸在宛若鶯啼的歌聲中。
隨著傾瀉而出的歌聲,在場每個獸人身上的傷口都開始逸散出溫暖的白光,包括顧曉黎的手臂,獸人們身上或輕或重的傷口,其中散發出的光芒愈發耀眼。
豺狼獸人們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剛剛還血流不止的傷痕沐浴在溫柔如水的白光中肉眼可見的愈合。
一些在大戰中斷手斷腳的獸人驚奇地發現,他們原本扭曲斷折的手腳奇跡般地自動恢複。
一曲終了,方圓十幾米,但凡能聽到那悠揚歌聲的獸人全都煥然一新。
騷動如同雨後的春筍,詫異又驚喜地在獸群中慢慢擴散。
所有獸人的傷口居然都被那動聽的聲音治好了!
獸人們簡直不敢相信,他們隻在獸神的傳說故當中聽說過如此神奇的事情,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真能見到如此神跡!
在此之前,很多在這次戰爭中斷手斷腳的獸人喪失了生存的希望。
作為一個雄性獸人,失去了捕獵的能力,幾乎相當於失去了活下去的機會,因為沒人會像照顧雌性那樣心甘情願地照顧一個殘廢的雄性。
他們萬萬不會想到,居然能從高貴的純種人那裏得到一次重生的機會。
恢複如初的獸人們對顧曉黎感激涕零,要不是盧深和盧白全力壓著激動的獸人,恐怕有不少狂熱分子會衝上前來把顧曉黎高舉過頭頂,歡慶地拋入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