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河在經曆過“砍樹風波”後很是消停了一段時間,然後在六八年初秋的時候,程書記在開完鎮裏公社會議後帶回了五張陌生的麵孔。

其中有一對祖孫,老者得有六十來歲了,看起來很是嚴肅,眉頭總是緊皺著,川字紋如刀刻一般,臉上也滿是風霜,左邊顴骨到耳朵處還有一條刀疤,看得出來當初這刀砍的極深極險,不然不能留下如此深的一道疤。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十來歲的男孩,應該是他的孫子輩,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大眼睛甚是機靈。

同來的還有三個人,一對頭發花白的老夫妻和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三人都戴著眼鏡,很是文質彬彬的樣子。

“程書記,這是?”

張明德心下有了大概的猜測,果然程書記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測。

“這都是上麵分下來的人,每個大隊都有,我也沒辦法啊,推不掉的。你看著安排吧,隨便住哪裏都行,反正我不管。

平時挑糞養豬這類髒活累活都都可以交給他們。”

程書記隻交代了一句轉身就走了,生怕張明德跟他掰扯不想要這燙手山芋。

被留下的張明德看著程書記飛快消失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也隻是歎了口氣,然後看著留在原地的幾個人嫌棄的眼神中略帶點同情,“跟我來吧。”

程書記說的簡單,可是哪有閑的地方安置他們啊,還不如去兔肉加工廠看看,那裏平時不忙的時候倒是有幾間空閑的屋子。

江明月正好給鄰村一個產婦剛接生回來,恰好就在查看幾個養殖場的生長情況,見張明德帶著幾個陌生人過來不由得有些疑惑,一聽他的話心下就明白了。

“上一批麻辣兔剛做完運走,下次弄估計要等兩三個月,那時就冬天了,那就把這操作間收拾一下給他們留著做飯,然後旁邊的兩間屋子來住人吧,反正現在天氣還熱,睡覺和做飯的地方分開也沒什麼。

等著過陣子秋收完了不忙了蓋一排小房子出來,他們再搬地方就行。”

張明德想說還給他們蓋房子啊,給他們點材料讓他們自己搭就行了,可是話到嘴邊看著那幾個老的老幼的幼,隻有一個中年男人看著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樣子也就放棄了,點點頭道“行啊,秋收完了再說吧。”

“我跟你們說啊,我們柳石河不同於其他的地方,我們就想穩穩當當搞生產,所以你們也別整什麼幺蛾子,老老實實的做你們的分內事。我也不會安排什麼挑糞的活給你們的,就正常跟著我們上工就行了。

不過我看你們體力肯定也不太行,所以……江嬸子,要不讓他們跟著你給這三個養殖場幹活吧,割草、飼喂、打掃衛生什麼的,這個活不算重,然後也算是跟豬糞雞糞的打交道,萬一上麵來查也好應對。”

“那工分怎麼算?”

“分錢肯定沒他們的份,就供著他們口糧就行了,每天五個工分吧,你看著安排。”

“行。”

江明月點頭,然後招呼他們五個人,“跟我來吧,把東西都倒騰一下,然後搭幾張板子做床,你們就先住這。”

五個人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但是卻有一點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在來到柳石河之前生活都經曆了翻天覆地的巨變。

他們也早就做好了遭遇白眼冷落橫眉怒對的心理準備,畢竟比這更苦的他們也經曆過了。

但是沒想到,這柳石河竟然還能給他們騰出來房子住,甚至聽剛剛的談話,後麵還能夠給他們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