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友忠一拍桌子,胡子一翹一翹的仿佛要起飛,“我這些年真是白教你了,全讓鄒明給帶糊塗了,一個丫頭片子你們怎麼舍得往她身上花錢?那不是扔進臭水溝了嗎!丫頭都是別人家的人,能養大就對得起她了!你們可倒好,又是私立學校,又是啥特長,還帶她去旅遊,也不看她受不受得起!早知你們這麼糟蹋錢,老子非抽你不可!”
寧富也義憤填膺,“姐,你得管管姐夫了,哪有拿錢往個丫頭身上使的!你們不如把錢借我,我將來生了兒子讓他給你們養老,你們才不至於老了沒人管,死在屋裏都沒人知道!丫頭都沒良心,她長大就拍拍屁股走了,根本不會管你們!”
他們越說越氣,寧聲的頭也越來越低,好像做了什麼理虧的事。
但讓她不跟鄒明打個招呼就把錢都拿出來,她也是不敢的。
鄒明有多疼女兒,她都看在眼裏。
從小女兒就是鄒明手裏的寶,吃的穿的都一再精心。
孩子小時候鬧夜,他都親自哄,不管白天看店多累,他看孩子從沒抱怨過一句。
她這個當媽的還嫌棄鄒夢是個女孩,可鄒明最煩她這麼說,聽見她這麼教育女兒就喊停,然後冷著臉訓她。
鄒夢要上小學了,他把縣城裏幾個小學跑了個遍,才選了這家最好的學校,一年學費就要一萬塊!
她心疼的咂舌,可鄒明卻眼都不眨。
要是以為鄒明習慣了過日子大手大腳,那可就錯了。
他平時精打細算,雖然對她和女兒舍得,但對自己卻很摳,一件大衣穿了快十年都舍不得換。
要是讓他知道她一聲不吭就把錢拿出去了,隻怕不會善了。
寧聲低著頭,好像被批判一樣,但始終沒吐口。
寧富急了,要說女生外向呢,就是沒良心,嫁了人就跟家裏分心眼了。
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幹脆“撲通”一下跪在寧聲麵前,“姐,我求你了還不行嗎,我賣不了房子就娶不上媳婦,也不能給咱爸媽生孫子。你看爸都愁成什麼樣了,媽為這事都進去了,咱家都要散了。姐你就行行好,幫我一次吧!”
自從給寧染跪了之後,他好像打破了某種限製,越來越沒下限了。
寧友忠反應也快,馬上就接上了戲,“你看看,你看看,你弟都被你逼成什麼樣了!你讓你弟給你跪,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你是不是得讓我也給你跪下!”
不用他說,寧聲已經快活不起了。
她下巴都戳到胸口了,好像腦袋有千斤重,脖子都快壓斷了。
“小富,你快起來,我可當不起啊,我這就去給你們取錢,這就去!”
“別忙,我們跟你一起去,這可不是小錢,你直接轉到我卡裏吧。”
寧友忠和寧富相視一笑,成了!
鄒明辛辛苦苦攢下的血汗錢,就這麼到了他們兜裏。
他們開始天天跑縣城看房子,寧染是要找的,但一時半會兒還沒動靜,寧富娶媳婦可是大事,耽誤不得,那就先把房子買好吧。
他們倒是美了,現在壓力到了寧聲這邊。
眼看鄒夢就要上小學了,要是鄒明管她要學費,她可怎麼說呢?
她晝思夜想,嚇得都做噩夢了。
怕什麼就來什麼,那天鄒明剛從外麵回來就劈頭問她,“家裏卡上有多少錢?夢夢該去報名交學費了。”
“那啥,你還真想讓她讀縣裏的學校啊?來回太麻煩了,不如在鎮上念算了。”
“不麻煩,橫豎咱家有車,我天天起早拉她去,放學時候你看著店,我去接她。咱鎮上的學校太差了,學生都招不滿,我不放心咱孩子去那讀。”
寧聲,“一個女孩子,隻要有書念就行了,根本用不著讀那麼好的學校,太浪費錢了。”
鄒明嚴厲地看她一眼,“你看你又說這些話,我可不在乎什麼男孩女孩的,隻要好好教育女孩不比男孩差。就比如說你和寧染吧,我看就比寧富強多了。”
“你說什麼呢?小富才是寧家的根兒,他的孩子才姓寧呢,怎麼能說我們比他強?”
鄒明眼中略有深意,“我可不這麼看,你和寧染自從工作了,往你爸媽手裏交了多少錢?寧富才上了幾天班,又花了你爸媽多少錢?這種光會啃老的兒子我可不想要。行了,你還是先把卡給我,我給夢夢把學費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