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晨潤推門進來,站在寧染麵前。
高挑纖瘦的小少年,眸光清亮,雙頰白嫩,讓人看了就想掐上兩把!
寧染這麼想的,也這麼做了。
“哎呦,娘,痛,痛。”
齊晨潤從寧染的“魔爪”下搶回自己的臉,揉著臉上的紅印,帶點怨念地看著她。
“咳咳,嗯,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剛要睡下,被二嬸吵醒了……”
齊晨潤咬了咬下唇,“娘,二叔太可憐了,奶奶為何……”
“你是想問你奶奶為何不給錢吧?”
齊晨潤點點頭,他讀了幾年書,知道不該議論長輩。
但二叔從山坡上掉下來摔斷了腿呀,二嬸和香兒都那麼哀求了,還說再拖下去二叔就沒命了,為何奶奶就是不給錢呢?
二叔不是她親兒子嗎?
這會兒外麵的哭聲更淒慘了,“娘,家裏都有錢供潤哥兒讀書呢,怎麼會沒錢給二牛救命?難道隻有潤哥兒才姓齊,才是您的骨血嗎?”
“奶奶,我求求您了。我以後每日就吃一頓飯,省下錢給大哥讀書行嗎?您就先救救我爹的命吧,嗚嗚……”
齊晨潤臉“唰”地白了,“娘,是因為我讀書家裏才沒錢給二叔治病的嗎?要是那樣,這書我不讀了!”
“你給我消停呆著,”寧染撇嘴,“你讀書是用人家報答你爹那一百兩,而且,娘平日也沒少做活兒,拖累不著大夥兒。你奶奶這麼說是有原因的。一是你二叔的腿沒那麼嚴重,咱村東頭老羅叔不是會接骨嘛,你奶奶已經找他給你二叔把腿接上了,隻是還得請郎中開幾副藥罷了。”
齊晨潤一想到那一百兩是怎麼來的,瞬間紅了眼圈兒,他怕寧染傷心,硬壓下去了。
他忙岔開話題,“娘,那第二是什麼呀?”
寧染:……小子還挺有良心。
“第二嘛,就讓你奶奶來告訴你。你記住,等會兒出去把剛才不讀書的話再說一遍。”
“什麼?”
齊晨潤還沒反應過來,寧染往他眼瞼邊的穴位一按,一陣酸澀傳來,眼淚瞬間落下。
緊接著他就被寧染拉出屋了,“潤兒,你不能不讀書啊,那是你爹的遺願啊。娘,萬不能為潤哥兒讀書耽誤了二弟治腿,這是我陪嫁的頭麵,還有大牛給我買的簪子,拿去給二弟請郎中抓藥吧。”
原身出嫁時娘家陪嫁了一套銀頭麵,齊大牛還給原身買過一根銀簪子,這就是原身僅有的首飾了。
她邊說邊往下摘,幾縷頭發垂下來,配上慘兮兮的聲音,顯得很是可憐。
齊晨潤急了,雖然他不知道寧染為什麼讓他把話再說一遍,但他不讀書的話出自真心,再說一遍也沒什麼難的。
“娘,那根簪子是爹給您買的,您留著當念想吧。奶奶,跟讀書比起來,還是人命重要。這書我不讀了,錢留著給二叔治腿吧。”
“哎呦,傻孩子,你們這是幹什麼?阿染,快把簪子拿回去。”
寧染,“可是若為了潤哥兒,耽誤給二弟治腿,潤哥兒豈不是背上了不孝的罪名?”
齊老太太一愣,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扭頭看了齊香兒和她娘李秀雲一眼,氣更不打一處來了。
李秀雲抬手擦淚,掩去眼中的閃躲,齊香兒更過分了,別看嘴上說的可憐,一直就是幹打雷不下雨,硬擠也擠不出淚來。
在齊香兒心裏,她一個後世人肯跪齊老太太,已經給齊老太太折壽了,替自己委屈還委屈不過來呢,哪裏還哭的出來?
齊老太太冷哼兩聲,“我一直不說破是給你們留著臉呢,你們倒越發上來了。好,那咱們就好好把帳算算,也讓沒良心的聽聽,到底是誰用了家裏的銀子?”
李秀雲聲音有些發顫,“娘,我可沒有不讓潤哥兒讀書的意思,隻是著急給二牛抓藥,他的傷可耽誤不得啊!”
“我呸!”
齊老太太兜頭啐了她一臉,李秀雲惡心地夠嗆,但不敢去擦。
“嘴上說得好聽,你若真疼你男人,就該把錢拿出來,別那麼黑心肝,擠兌你大嫂這對孤兒寡母!”
“娘你說得哪裏話,咱們又沒分家,掙的錢不是都交給您老人家了嘛,我哪裏來的錢?”
“還不說實話是吧?那咱們就好好算算!”
她“咚咚”回屋取出個賬本子,狠狠摔在李秀雲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