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猜錯,此人也是端王餘黨安插在朝廷的走狗。
“話不能這麼說,在沒親眼見到產量前,郡主就算直接拿出來,也不會有幾個人信。就像你之前不也在質疑?”有人說了公道話。
真的隻是試種嗎?李湛依然期待的望向她,對她,莫名的有信心,似乎她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察覺到李湛的目光,方晴還是怔了一下。
最近這種無條件信任的目光,太多了,她心裏莫名升起一絲怪異。
“郡主試種了多少?”又有大臣問道。
蚊子再小也是肉。
方晴唇角微微上揚,明媚燦爛:“大概三萬多畝吧,”
…
方晴親自運送上億斤的糧食到達兩地,長長的車隊一眼望不到盡頭。
她就像一縷曙光,照亮這片幹涸的大地,為萬物帶來無限的生機。
人們痛哭流涕,頂禮膜拜,恨不得親吻她的足尖,而這個親吻卻不含一絲褻瀆。
此刻的她,就像是他們的神。
帶給他們活下去的希望,讓他們免受顛沛流離,免受妻離子散,免受戰火紛擾。
“宜安郡主!宜安郡主!”
“宜安郡主!宜安郡主!”
人群歡呼,沸騰,宛若重生後的喜悅,他們呐喊她的名字,盡情通過聲聲呼喊宣泄對她的敬仰,熱愛。
方晴要了手令,從李胤手中接過兵權,開始統籌全局。
運送物資,開辦粥廠,接濟流民。以雷霆之力強勢鎮壓端王餘黨,她擅用個“奇”字,總是兵行險招,出其不意,打得端王方措手不及,再加上所謂的軍隊隻是臨時由難民組成的烏合之眾。
一聽說宜安郡主能讓人吃飽飯,還發畝產千斤糧的種子,那還打個屁仗!
兵敗如山倒,樹倒猢猻散。
方晴乘勝追擊,一股腦端了端王餘黨的老巢,活捉了端王世子。
戰爭過後,田野裏到處都是屍體。
為防止瘟疫,方晴帶隊收殮了上萬具遺棄的屍骸。
李胤全程將一切看在眼裏,心裏早已掀起驚濤駭浪,這真的是玲兒口中所說的風塵女子嗎?
驚才絕豔,舉世無雙。
…
夜,軍營。
端王餘黨中同樣有不少老弱婦孺,官差將年輕的女子一個一個綁起來,淫笑著去摸索她們的全身。
院中頓時一陣哭嚎。
李胤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麼。
忽然一道人影快速朝哭嚎處走去,李胤當即追上去。
“那邊亂得很,你過去做什麼?”
方晴不理他,繼續朝鬧哄哄的地方走。
“他們都是端王餘黨,從造反的那刻起就該知道一旦失敗,麵臨的結局該是什麼!”
方晴淡淡道:“一碼歸一碼,該抄斬就抄斬,該流放就流放,隻是這世道對女子尤為艱難,即使她們的命運過不了多久就要了結在午門前,但是她們的尊嚴,不應該被人如此糟踐。”
李胤微微垂眸,夜風中女子的背影嬌柔纖細,可是她的心襟、眼界比海都要寬廣。
這一刻,他怦然心動。
忍不住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兩地之災,端王之禍,一介女子力挽狂瀾,救下黎民千萬。
一時間,宜安郡主四個字,響徹整個大嶽國,更是插上翅膀飛往周邊數國。
她寫的詩,作的詞…
她開的藥堂,設的慈幼院…
她引領種植的番薯、土豆…
她救過的人…
她就像一個傳奇,風華絕代,不染塵埃。
可是此刻,這樣一個女子,卻重重跪在太和殿,禦座前。
李湛的案桌上,擺滿了國公府貪汙索賄的證據。
紋銀數千萬兩,當真富可敵國!
這樣一隻蛀蟲,在確鑿的證據前,他可以毫不猶豫將人拉出去斬了,隻是這隻蛀蟲卻有一個讓他求不得、舍不得的好女兒。
“父親所犯之罪,確實是罪大惡極,罪無可赦,可他終歸是臣婦的父親,血濃於水不可割舍。臣婦願意卸去郡主之位,歸還封地,永不踏入京城半步,隻求聖上饒恕一家老小的性命。”
她的身前,整整齊齊疊放著郡主的朝服。
李胤站在一旁,心下惶惶然,是誰?誰用他的名頭參的國公府!
雖然宋國公該死,可是他已經不想用他的名字來做這件事。
李胤看向跪地的女人,很想衝上去告訴她,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宋慶跪在一邊,眼前一黑,心中俱是無盡的悔恨。
早知道他有一個這麼優秀的女兒,他還貪那麼多銀子做什麼!完了,都完了,害了全家更連累了這個優秀至極的女兒。
當場老淚縱橫,痛哭流涕,這次卻是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