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庸剛想起身和二狗子一起走,他都想好了,就選那個海棠花盆栽帶回去,說不定自己也能養的很好。
但周朗肅卻攔住了他們,挪動了兩下,坐得更舒服了一點。
二狗子也沒著急走:“為什麼把花擺成那個樣子?”
他剛才不是在發脾氣使性子,是真的覺得暖房的花很醜,顏色的擺放衝擊了他的大腦,讓他一瞬間有種空氣被擠壓的感覺。
所以才會這樣不客氣,覺得這個人完全是在搞惡作劇,還是那種在別人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對著無辜路人搞的惡作劇。
周朗肅挑眉:“顯然,很多人都感受不到。”
二狗子無語:“我活該倒黴就是了。”
他想先一步帶著元庸離開,不和這個腦子有問題的人糾纏。
管他為什麼要把暖房裝修擺放成那個樣子呢,或者就是他純粹審美有問題。
“留下來,吃個午飯?”周朗肅還是不緊不慢地坐著:“聽說你們是好朋友,真是難得。”
元庸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彎彎繞繞,唧唧歪歪,他最討厭這種人了。
“哦,好不容易碰上個聰明小孩,想收徒。”周朗肅從袖子裏抽出一篇文章,可以看得出來,是二狗子的字跡:“暖房的花隻是想試試看,是真的對畫作沒有感覺,還是故意另辟蹊徑,專門寫這種文章來玩的。”
他出乎意料的誠實:“反正我也沒事,那些人整日裏圍著我要學什麼書畫,可惜都是蠢貨。”
他指著亭子裏的花木:“江南文人,最不愛俗,這裏的花草擺放,才是符合他們喜好的,暖房裏的那種,他們可不會喜歡。”
但卻一個個寫詩作畫,各種誇讚,好像他的賞花會,是如此的清新脫俗,美麗非凡。
二狗子有點無聊,他才不喜歡和別人玩什麼皇帝的新衣,自己也不是那個當眾指出來周朗肅光屁股的小孩。
“哦,你就是吃飽了撐的。”他點頭:“那你請我們吃午飯吧,補償一下我們被你騷擾到的心靈。”
周朗肅被噎了一下,又笑了,這小孩子可真的不好搞。
“不考慮一下嗎,我的學生,可是了不得的身份。”周朗肅讓人去上菜,自己坐上小幾前:“別人打破了腦袋都想當上我的學生呢。”
二狗子果斷搖頭,要跟正常人一起生活,而不要受精神病的影響。
他終於看清楚了,周朗肅給他的熟悉感,並不全是來自於他的父親,二狗子能隱約在他的身上看到自己前世的影子。
那種遊走在邊緣,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去的感覺。
不同的是,前世的二狗子是被迫走的鋼絲,實則又痛又怕,而周朗肅卻非常享受這種感覺。
如果他是想要逃離這種處境,就不會這樣洋洋自得地用一個淩亂而故意擺弄出來的花房,嚇唬人了。
二狗子不喜歡這種感覺,他現在是個普通的小孩,有正常的家庭,完全不想去自討苦吃。
連學習的苦他都不想吃了,還跟著這位主動找苦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