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皇帝，他頭一次聽到有人誇他做的不錯感到痛苦，身在這個位置，竟然連給自己贖罪的機會也沒有。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如果你還念一點當年的情誼，或者心中有愧疚的話，就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褚學義背對他，聲音疲憊至極，還輕輕咳嗽。
“褚學義，如果你告訴了褚恬簡一切事情原委，他若要殺我，你一定不要攔著。”
他沒說話。
那次見麵後不久，褚學義就突然暴斃而亡，而剛在朝堂之上嶄露頭角的褚恬簡，也突然辭官。
隻有他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早已罪孽深重，今生怕是已經還不起了，隻能來世再還。
之後，他反而看通了，他也沒問褚恬簡將來會怎麼對待他，隻是樂意接受命運的一切安排。
他一直破格提拔褚恬簡，自然也不光為贖罪，他相信褚學義的兒子，必然虎父無犬子，況且事實早已證明。
如今似乎陰陽輪轉，命運又給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如今褚恬簡娶妻，自己的親兒子又想去奪其妻。
無論如何，他也不準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逆子，你現在給褚恬簡夫婦跪下，認罪。”
何酥一驚，沒想到皇帝竟然對褚恬簡這般好，讓皇子對他們夫婦認錯，這可是絕無僅有的先例啊。
褚恬簡表情卻很淡然：“陛下，這不合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男人之間，除了幹大事，不也就女人這點事了嗎，奪妻之恨，朕是了解的，逆子，跪下！”
何酥看向了劉予業。
她是知道他的，他是一個相當孤傲的人，他有做皇帝本事，能夠一個人站在高處不覺得寒冷，但這種性格的人，也輕易不會認錯或者改變主意，正是因為這樣，又導致了他的篡位失敗。
他會跪嗎？
劉予業看向何酥盯著自己的眼眸，突然不覺得憤怒了，反而心裏有些好笑，他的小酥兒會怎麼想呢，她是不是覺得自己不會跪？
在眾目睽睽之下，劉予業甩開袍子，向他們兩人跪下，脊背挺得筆直，也未叩首，隻平靜道：“予業向褚大人及褚夫人為那日宮宴發生的事情，道歉，還請褚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
不知道褚恬簡怎麼想，劉予業的語氣裏沒有任何道歉的意思，不過看著他這麼跪在自己麵前，何酥反正是爽到了。
褚恬簡也隻官方的回了一句。
他們夫妻倆離開了。
太和殿隻剩下他們父子兩人。
皇帝睨一眼並不服輸的二兒子，“你有什麼話要說。”
“兒臣不明白。”
“有什麼不明白，你難道沒有欺辱人家的妻子，那日若非李清越告訴我，你真釀成大錯，朕定會罰你比這還重。”
劉予業心中微冷，他的父皇向來如此，他難道以為給予自己豐富的物質，就是對他沒有皇位的補償了嗎，大哥有什麼能耐，人又怯懦，父皇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要什麼。
“兒臣不明白，您為何總對褚恬簡這樣欣賞，有時候兒臣會懷疑，他才是您的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