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本能,奉禦對於來者不善的東西有著極其恐怖的敏銳直覺感。
耳力又好,從風裏送來的聲音聽了沒一會兒,她就徑直調頭回到泡籃子的河段位置。
她放了鋤頭,彎腰,不是要把籃子從溪水裏提出來,而是從裏麵拿了根黃瓜,咬著吃,轉身從小路上去了。
進村的那夥人,有七八個。是來找她的。
不對,嚴格說是來找吳癩子的。
奉禦聽到他們向碰見的村人打聽吳癩子家在哪裏,大搖大擺,相當粗魯。
把老實耕地種地的村民嚇得夠嗆。
大概就類似現代的普通人遇見混混。
吳癩子?
這人怎麼死了這麼久還不安生?
突然蹦出的這夥人是他以前的狐朋狗友?
奉禦走上去後,專門在那幾個人走的那條路的方向上等他們。
有好心想跑陳家舊屋報信的村人,冷不防看見奉禦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站在路口,嚇了咯噔一跳。
“奉、奉姑娘……”又沒幹壞事,卻不知道在虛些什麼,伸手往後指指,一句話磕磕碰碰的說完,“後麵有夥人,說,說找吳癩子的……”
啊呸,吳癩子都死了,他們來找鬼啊。
然後那人很自覺的知道不用多事了,趕緊又一溜兒跑開。
有了相當深刻的經驗教訓,現在敢近距離看奉家熱鬧的人,已經沒了。
奉禦的眼珠子淡淡地動了動,“哢”又咬了一口脆黃瓜。
領頭的是個眼斜牙齙凸的糙漢子,長相是欠缺了點,但效率不錯。
帶著一幫小弟,很快烏泱泱的到了奉禦候著的路口。
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他們大搖大擺的走著路,然後眼前的小姑娘就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在這之前,甚至他們的距離已經足夠稱得上很近了,但就是莫名其妙沒人注意到這個小姑娘站在路口。
無任何障礙物阻擋的視線,詭異地忽略了一個大活人。
“你們找吳癩子?”
小姑娘開口了。
王大,領頭的糙漢子無端的愣了一下。
“……嗯,對啊!”王大心頭怪異地糾結起‘他不才應該是氣勢逼人的發號施令的人嗎’這種問題,糾結不出,而眼前小姑娘詭異的沉默讓他無端更煩亂,趕緊急吼吼地呼喝回去。
喝了這一聲,突然的頭腦紊亂就不亂了,給衝清醒了。
頓時冷笑,重新擺上他凶神惡煞的真麵孔,“小姑娘,你知道吳癩子家在哪裏?”
“快說!”
王大一路進來,拎著扔了好幾個村人,個個都膽小得像老鼠,沒一個能說出一句利索話,沒用又廢物。
他是鎮上放債的,吳癩子之前在他那兒借了一筆錢,之後就突然再沒在賭坊那兒見過吳癩子了。
王大和吳癩子是老熟路了,他平時專肯借點兒錢給吳癩子的。吳癩雖然十賭九輸,但這小子在弄錢的門路上總有些招數,能還得上錢。
王大就養蠱一樣養著這個賭鬼。
“你們找他做什麼?”小姑娘又開口。
王大就感覺特別的賊不對勁。眼前的小姑娘就是個小姑娘的吧,沒啥特別的。
穿著樸素,瘦瘦小小的,戴了個鬥笠,連麵容都因為背光而看得不真切。
他怎麼、怎麼就渾身不對勁呢!
“他欠我們銀子沒還,我們找他要錢!”王大近日是模糊聽到一些風聲,說吳癩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