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的把手上,隻有冷淩自己戴著手套接觸過的痕跡,其他再沒有明顯印跡了。
門、門框、兩邊牆體上的灰塵也都很厚。
冷淩仔細察看,沒發現。
她撓著手背想了想。
蹲下身,就在門和門框最下方的邊緣處,發現了一道不明顯的擦痕。
門的外側也有一道半圓的像月牙狀的淺淺痕跡。
冷淩把兩個痕跡放了參照物比對拍攝後,取出小刷子和證物袋,在印痕上做了灰土采集。
她猜測,這凶手應該是用腳開的門,印痕上麵有一點點不一樣的泥土痕跡。
可能完全提取不到什麼,但她都得做最大的努力。
線索,往往就在不經意間被忽略的地方。
凶手的一個動作,他們就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去尋找、去破解。
這,就是他們的工作以及存在的意義。
冷淩看了看地麵,心裏暗自搖頭。
凶手是相當的謹慎,用類似掃大街的掃帚之類的,不僅掃了天台,還一直掃到了四樓。
而且去時掃了一次,回時又掃了一次,地麵有很明顯的反複清理過的痕跡。
再往下他也不用掃了。
死者一被發現,單元裏的人上上下下的都跑下樓去看,有什麼腳印也都被破壞了。
而且,離案發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有些看過的人也回來了。
她直起腰,拎著工具箱下樓。
樓下的人群已經漸漸散去,隻有零星的幾人,在其它單元門道裏伸頭探腦。
樓上也有些住戶伸了腦袋在往下看。
季玄已經問完了基本情況,而且,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把大的遮陽傘,撐在了死者的身體上方。
冷淩走過去,兩人對視間,她微微地點了點頭。
季玄的眼裏閃過一抹痛惜。
他知道,冷淩已經確認此案非自殺而是他殺。
冷淩走到死者身前,打開工具箱,重新換了副手套,戴上口罩。
季玄趕緊擰亮警用手電,配合著她的動作給她照明。
冷淩擺正死者的身體,雙手從死者的頭顱摸起,一寸寸沿著骨骼往下摸。
摸完全身的骨骼後,她就停了手。
有群眾在場的話,不能脫衣進行體表檢驗。
死者的下頜骨脫臼,且時間較長。
腦漿的濺出量有異常,可能與他顱內的鋼釘有關。而且,並不像是頭先著地。
死者身體的扭曲程度不合理,有些關節部位,脫離得有點異樣。
刺出肌肉組織的部位、力度、程度都有異樣。
出血量、血色也相當異常,地麵上濺得範圍比較大,也比較散。
這些都得等回去了詳細解剖後才能確定。
她扯掉手套,摘下口罩,收好工具箱,站到了季玄身邊。
將聲音放得很低,對季玄道:
“顱內有疑似鋼釘的硬物。
全身各處關節被硬物隔物擊碎。
下頜被卸。
身上及關節、下頜處的傷痕是幾個小時前的。
凶手先把受傷的被害人放在天台矮牆上,清理了一遍痕跡。
然後掐死被害人,釘鋼釘,豎著扔死者下樓。
死亡時間是:今天的23:30分至24:30分之間。
這不是第一作案現場。
凶手行凶後倒退著又清理了一遍。
沒有有價值的發現。”
季玄點了點頭,沒回話。
他知道,現在隻是冷淩初步檢驗後對他說的“悄悄話”。
沒有詳細、確實的數據前,她隻能說這麼多。
季玄將手電關了的時候問了她一句:“死者墜樓時間是?”
這次應該可以精確點了。
“12點07分!”
二單元門洞內有個中年男人伸長了脖子大聲衝他喊道:
“那會兒我老婆還沒回來,我站在這兒等她,正著急看表呢,就聽‘嘭’地一聲,他就掉那兒了。那會兒他好像還沒死呢,好像還扭了兩下。”
一邊喊一邊指著地上的死者。
季玄衝他笑著點點頭道:“謝謝您了。”
中年男人忙擺手道:
“不謝不謝,也是趕巧兒了不是?”
冷淩望了那男人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心道:那不是活著扭的,是肢體關節異常,摔下來後在力量的作用下,突起又塌下造成的視覺效果。
那男人正得意著表功的時候,收到了冷淩的視線,雖然隻那一眼,但還是嚇得他“嗖”地一下縮回了脖子。
心道:那姑娘長得文文靜靜、漂漂亮亮的,咋眼神那麼嚇人呢?
冷淩腦子裏閃過了什麼,立刻又看向那中年男人道:
“當時你有沒有看到誰從樓道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