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發青年拿著白色玫瑰,站立在一塊墓碑之前。
“我又來看你了,冬花。”
他每一年都會來很多次墓園,有時候是跟芽衣一起,有時候是自己獨自過來。至今為止,這樣的生活也已經持續有快十年了。
青年彎腰,把花放在了墓碑前,嘴角微微揚起。
“前段時間又有很多的事情,芽衣一定沒有和你講吧。她又交往了一個男朋友,是在大西洋的豪華遊輪上認識的,結果船到了希臘,發現他居然是跡部——那個芽衣初戀,是他的好朋友。現在那三個人可有趣了……”
他俊秀的臉上滿是溫柔,一雙眼睛卻開始變得憂鬱。“我好像說早了,更具體的事情,等芽衣回來她會說給你聽的,就請耐心等等吧。”
曾經,每次獨自一人來到這裏時,他會和長眠的戀人說起現在外麵的流行時尚,聊起校園裏的趣事,說說她當初最愛遊戲的版本更新,可是不知不覺,他再來看戀人的時候,說的最多的,就是另一個人了。
“我好像也要變成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了,對不起……”
朝日奈祁織無力地跪在了戀人的墓碑前,垂下頭,灰色的眼瞳流下淚水。
他和工藤芽衣原本是不認識的兩條直線,因為冬花的關係才有了一次交集,很快就再次延伸不會接觸,但也還是因為冬花,兩條未來不會在交集的直線互相纏繞起來,並且在以後的日子裏繞的越來越緊。
朝日奈祁織曾經生活裏親近的隻有家人,但是認識白石冬花後,他知道了什麼是愛,滿心滿眼都隻有他的戀人。
那時候他是很感激工藤芽衣的,因為她是冬花的好友,和學校裏喜歡搞團體玩孤立的無聊女生們不一樣,她給了冬花友情上的支持和心靈上的幫助,讓冬花不會因為在女生裏格格不入而難受。
後來冬花不幸遇車禍走了,他也一度想跟著她走,也是工藤芽衣看在冬花的麵子上,不想信教的冬花因為他自殺的行為而難受,這才幫忙拉了他一把。
沒有戀人的日子很難挨,但是蒼白無趣的生命裏多出了個工藤芽衣,一切都不一樣了。
盡管她對朝日奈祁織沒有什麼特殊好感,也從沒有區別對待,甚至因為他的自殺行為和他要哥的跟蹤舉動,她內心是厭煩他們的,但她還是對著處在深淵裏的朝日奈祁織伸出了手,拉了他一把。
工藤芽衣本人可能覺得沒有什麼,隻是送了冬花提前準備的生日禮物,幫他熟悉冬花的愛做的一切事情而已,但是對於祁織而言,是她的伸出援手,才給了他方向和光亮,帶他走出那段混亂不堪的迷茫時光。
這樣的祁織也被她接納融入了身邊人的體係之中,成為了她認可的朋友。
時間不停向前,她也從可愛的美少女長成了一位更美的成年女性,身邊的追求者從沒斷過。
比起那些從她朋友變男友最後變成前男友的人,朝日奈祁織一直都緊緊站在她身邊,做她最可靠的友人,從沒有逾越雷池半步。
那事實就真是這樣嗎?
不是。
白天,他是工藤芽衣的好友,她男朋友或者前男友的兄弟,同一所大學的學長,工作室的同伴兼助理,夜晚也是能陪她電話聊天出謀劃策的密友。
而在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時候,平時對人溫和有禮,談笑風生的青年則是換了一副麵孔,長久以來深深隱藏的嫉妒和愛欲把他折磨的痛苦不堪,而他唯一的發泄,隻能無人環境裏自己慢慢接受。
這麼久以來的情緒堆積,把他看似輕快的心壓得沉重,而今天,他也終於忍不住了,在女友的墓碑前傾訴。
“那個跡部……還是我推薦芽衣和他戀愛的。說實話,但是覺得他一看就好分手,後麵果然也是,但是聽到芽衣和我說她接受對方的告白時,我真心情差到想直接讓他們分手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說出這種話太奇怪,祁織真的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就想讓他們斷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