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服、服,小人心服口服,多謝大人開恩!”張樹的靈魂又回到了身體裏了,拚命叩頭謝恩。
狄映示意周凜阻止他,而後再道:“你家人的案子,之後馬縣令會過問,如你所說屬實,他自會將你家人接回、銷案、還產,你不必再為他們擔憂了。
再者,你讀過書、識過字,頭腦機敏、身手靈活,去了流放之地後,要努力將這些都用在正道上,多為苦寒之地做貢獻,爭取做個對社稷有用之人,才能有望早日歸家。”
“是!”張樹掙脫周凜的手,再次深深拜謝。
周凜看看大人,見大人衝自己點頭,表示曹珍案至此已結,便抬手,招呼了兩名手下,將張樹押解了下去。
狄映望著張樹的背影,心內再次歎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啊。
吏治上不清、下便不明,所造成的苦難,也皆是最底層的百姓們承受之。而弱小無助的他們,麵對天空的陰霾,除了忍受,就隻有以身犯險。可無論是哪種,都亦無法撥雲見日啊。
隻有自己這些當官的、當權的、有能力呼風喚雨的,先站直了身體、立正了精神、秉持了律法、尊重了人性,才能為他們,換回一片晴天。
任重而道遠啊。
轉身,看著馬縣令,交代道:“你倉促接手,事務又繁雜、人手一時也不夠,辛苦你了。要用到的人,你可以寫個推薦。無須經過隴州,直接發往吏部就可。至於再下層的官員,你自己決定就好。
但是!一定要謹記克勤克己、自己的責任,要上對得起你身上穿著的官服、下對得起黎明百姓,明白嗎?”
“謹遵鈞命!”馬縣令揖手躬身,響亮回答。
狄映拍了拍他的肩膀,麵上終於再次浮現出微笑,笑著道:“好了,公事已畢,本相這就要啟程離開了,咱們,有緣再見吧。”
馬縣令聞聽吃驚抬頭,“狄大人這就要走?”
“嗯,”狄映嗯了一聲後再道:“此間事了,便不久留了。”說完,就往出行去。
一眾人將他送出縣衙大門外。
看著他登上馬車離開,有人悄悄問馬縣令:“馬大人,您說,關於凶手如何行凶的過程,是不是狄大人早就推測到了?否則,什麼細節都問到了,獨獨關於那部分,卻沒有提出任何疑問?”
馬縣令揣著手,目送著狄大人遠去。聞言,神往地感慨:“狄相之神,遠非我等常人所能及也。”
言下之意,就是肯定了那人的說法。
餘者,也皆感歎。
而那邊,漸漸離開他們視線內的馬車裏,謝淨也這麼問了大人。周凜也眼神好奇。
狄映見狀,便細細地將如何根據點點滴滴的線索、做出的推斷,一一分析給了二人聽。
這二人等於他的子侄輩,年紀都還不到二十歲,他也願意多培養培養他們。等到自己哪天死了,他倆,也算是接受了他的傳承了。
謝淨二人聽完後,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後,謝淨才開口再問:“大人,您說,張樹又是如何敢肯定,那曹珍是端坐在馬車上的呢?如果曹珍一上車,就躺倒了呢?或者坐在側位之上呢?豈不就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