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大都城被放出來觀刑的百姓們,卻是歡呼著、雀躍著。
這次要斬首的人犯,大大小小加起來,近千人。但凡涉及到案件之中的,都在其中。
因此,想到豁出腦袋來救這些人的,也被隱藏在人群中的兵士們給一一拿下。
狄映就站在高台上等著、聽著,直到午時三刻,才大手一揮,將赤紅的令牌重重地扔下。
大喝一聲:“斬!”
一時間,血霧衝天而上,卻衝開了厚重的烏雲,露出了久違的陽光。
金色的陽光灑滿大地,照亮了樹梢的嫩芽、地麵上的春草……
……
老皇帝醒了。
從五堂、不,是六堂會審的第一時間就醒了。一直在刑堂之後躺靠著的她,隻能安靜地聽著,不能動、不能說話。
這七天,老皇帝的心情真的是大起大落、大悲大怒。
很多事情她不知道嗎?她知道的。但她並不想就這樣痛下殺手。她想著:也許等她死了,該爭的爭、該鬥的鬥,贏的上位,輸的認命。
也許隻有通過搏殺,才能競爭出真正的皇。
可她在一一聽完那些人的供述之後,才終於明白,放縱爭鬥的結果,是超出了她的預料範圍之內的。
她氣嗎?很氣;她怒嗎?很怒。
可是她想殺這些人嗎?還是不想。
那會顯得她像個笑話,讓全天人都來觀看的笑話。
不過,由不得她怎麼想了。
直到狄映把人全砍完了之後,老皇帝才徹底地能動、能說話了。
看著跪在殿中央、來請罪的狄映,老皇帝一直沉默著。
給狄映都沉默得不耐煩了。
“陛下,老臣有罪。罪在私調兵馬、圍剿人犯;罪在軟禁陛下、封鎖消息。這每一條,老臣都知道是死罪。所以,您要砍就砍吧。老臣不跪了,這地上涼,老臣的舊傷受不了。”
說完,艱難地改跪為坐,揉搓著雙腿,很光棍地擺起了爛。
老皇帝見狀,怒了。
她一拍桌子,手指狄映怒喝:“你還知道你有罪?啊?你把朕放在眼裏了嗎?啊?私調重兵、封鎖皇城、大都城、圍攻幾州都督府、駐軍,你……你你你,你簡直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你以為就你一顆人頭就行了?你以為自己的九族就能保住了?啊?!
朕給你莫大的權力,是為了讓你保住自己,你可好!朕現在都要懷疑,你是不是隨時都能要了朕的腦袋?!”
“老臣要陛下的腦袋做什麼?您若不在了,老臣也蹦噠不起來了。這一點,老臣還是懂的。至於老臣的九族?陛下……提醒您一下喔,老臣的奶奶手裏還有您發的免死金牌呢。
說句良心話,您要砍,就砍老臣一個就夠了,好向李家、武家、李、武家的人交代唄。用不著禍禍老臣全家,狄家莊上還養著好多渴望生存的黎民呢。您真要給一鍋燴了,他們也慘了。”
狄映繼續揉著腿,絲毫沒把老皇帝的怒火放在眼裏。他現在無所謂了,徹底無所謂了。
大不了下地獄,沒準還能爭取個判官的位置坐坐。到時他一樣能蹦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