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慘了？你還知道他們也慘了？你讓朕去顧及他們？你、你你……狄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你還讓朕去向李家、武家、李、武家的人去交代？朕要向他們交代什麼？你以為他們算個什麼東西？！
狄胖子，朕是不是還得謝謝你，謝謝你沒像砍武崇循一樣直接把他們給砍了？而是帶回來審訊時還讓朕聽見？！”
“昂，對啊。”
狄映感覺腿舒服些了，慢慢地站起身，還是很酸痛，但語氣卻十分有力。
“他們好歹都是皇親國戚，不讓您聽著審訊過程，老臣還真沒法砍啊。”
“那你為什麼不在砍他們之前就讓朕清醒？朕這大殿之上、貼身之人，還有哪些不是你的人？”老皇帝氣得直拍桌子。
“陛下，您別冤枉老臣，全國朝除了狄府之中的老臣的親人外，再沒一個是老臣的人。他們都是陛下的人，都是心向著陛下的。”
“你胡扯！”
老皇帝怒不可遏，上去就抬起龍腳踹了狄映一下。
狄映沒動。
這腳就給踹結實了。
老皇帝的眼神閃了閃。
她沒記錯的話，她每次見到這胖子就想踹他，可總也沒有踹成功過。
這胖子……現在是……是心涼了吧……
“老臣沒有胡扯，陛下您自己想想吧，好好想想吧。”
狄映說完，揖手躬身，再道：“陛下，您還砍不？您不砍，老臣就回家睡覺了。這馬不停蹄地一個月，老臣撐不住了。”
老皇帝：“……”
忽然就發現，狄胖子瘦了許多，也更黑了，頭發、眉須還都白了一大半。眉心中深深的豎紋，就像把刀子一般，戳進了她的心裏。
老皇帝轉過身，走去龍椅上坐下。然後伸出一隻手，“你的後續還沒有完，都寫在奏章裏了吧？帶來了吧？給朕吧。”
“陛下，您還真讓老臣交遺書啊？”
狄映見狀，不進反退。退了兩步，側過身子，捂著胸口，一臉悲愴地問向老皇帝。
老皇帝：“……你交不交？”
“交！”
狄映痛快地一點頭，從懷裏摸出厚厚的一本奏章，挺正身形，大步上前。
老皇帝伸出的手卻接了個空。
狄映走到龍案前，抓起毛筆、打開奏章，就想刪改。
老皇帝趕緊一手蓋住他要下筆之處，怒瞪：“你還要改什麼？！當著朕的麵改？”
“陛下，講道理，這真的是遺書，這滿滿當當的可全是遺言哪。您都不砍老臣了，老臣當然要改了。”
狄映說著就去扒拉老皇帝的龍爪。
老皇帝就是不讓他扒，甚至站起來雙手去捂。
“你……誰告訴你的朕不砍你了？”
“那你到底砍還是不砍啊？”
狄映一手扒老皇帝，另一隻手上拿著的毛筆，還想往下劃。嘴裏不在意地問，心思全不在自己的腦袋還保不保得住上。
這上麵，有些東西，真的在他活著的時候，不能被陛下給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