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大夫才懶得理她,隻衝他們揮揮手道:“病好了就尋個別的地方打情罵俏去,別來惡心我這個老頭子。”
“你!”倘若七竅生煙是真的,葉初現在就該渾身煙霧繚繞了。
偏偏木仁還拖著他虛弱的身子,拉住葉初的衣袖,可憐兮兮地道:“初兒,你莫生氣了。都怪我生病拖累了你,你別氣壞了身子。”
葉初瞧他一眼,一甩衣袖,氣呼呼地往前走。
三七樂不可支,“我也是萬萬沒想到,你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完成這次的任務啊。”
“你確定這叫完成了?那小子分明演我呢!”葉初一個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她越走越快,後麵的木仁跟得十分吃力,“初兒,等等我吧。”
“不等!”葉初回過頭瞪他一眼,“咱倆井水不犯河水,你別跟著我回家!小心我一板磚敲死你!”
木仁站在原地,看著她越走越遠,沒脾氣地無奈一笑。啊呀,這個三公主怎麼這麼不禁逗。
他走到一棵垂柳下,倚著樹幹,掏出小笛,漫不經心地吹奏起來。
經過的村民都忍不住朝他看去,不愧是貴人家的郎君,大病初愈就開始奏樂賞景了,換做是他們,可不得多吃上幾碗飯先。
葉初走到一半,忽然大感失策,木仁要是跑掉了怎麼辦。她連忙調轉方向往回走,便看到小路上慢吞吞走路的木仁。
那人見她來了,亮起欣喜的眼神,“初兒真好,你還是舍不下我對不對。”
葉初回避他的眼神,隨手撿起一根長長的樹枝,把一端塞到他手裏,“諾,你拉好。”
她就這樣半拖半拽地把木仁帶回了茅草屋。
“你看好,這間帶鎖的房是我的。你不準進來,晚上就睡在外麵榻上。”葉初叉著腰,指點江山,“還有那邊的水缸看見了嗎,你每天要去挑滿水。灶在這裏,柴火在邊上,都給你負責。我一天要吃三頓飯。”
木仁一邊摸著自己磨得通紅的手掌心,一邊乖巧的點點頭。
葉初哼了一聲,“別讓我發現你有一走了之的心思,不然我半夜敲斷你的腿。”
“不會的。”木仁抿嘴一笑,神情像極了情竇初開的男子。
葉初按捺住自己那顆暴虐的心髒,回到屬於她的房間,砰地一聲關了上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
未時一刻,李家村家家戶戶都飄起了炊煙。葉初也聞到了一股肉香,她忍不住推開門,隻見院子裏架起了一個篝火,木仁坐在旁邊,火光映著他的專心致誌的臉龐。
但更吸引人的是那架子上的冒著油光的兔肉。
本能驅使著葉初來到篝火邊上,她也搬了一把矮木凳子坐下,感到氣氛有些尷尬,於是期期艾艾地找話題道:“這兔子是哪裏來的啊?”
“樹旁撿到的。”木仁信口開河道。
他轉動了一下烤架,兔肉的靠火的那一麵已經被烤成金黃金黃的了。
也不知木仁從哪裏搞來的調料,他手上那小小一碗裏混合了薑碎、蒜碎、韭菜碎,隱約還有胡椒的味道。刷在火炙的兔肉上,一下子爆發出綜合辛辣的香氣。
葉初吞了吞口水,深覺一隻兔子不夠兩個人分的,便道:“哪裏的樹,我再去守一守,沒準還能再逮著一隻。”
木仁被她這話逗笑了,“那就勞煩初兒去李獵戶家裏那棵棗樹下守一守罷。”
葉初已經對“初兒”二字建立了耐受免疫,她隻是狐疑地掃了一眼那兔子,“你哪裏來的錢從獵戶那兒買兔子?”
“我教他家小兒吹笛子換來的,這是束脩。”
木仁不緊不慢地說著話,手上的動作卻毫不拖泥帶水。他拿出一把小刀,將烤好的兔腿卸了下來,再用洗淨的荷葉包裹上,放到了葉初麵前。
葉初聞著那股勾人的香氣,視線落在木仁身上,他拿著自己那隻兔腿,撕下一絲兔肉送進嘴裏。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葉初哭唧唧地拿起兔腿,狠狠咬下一口,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