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內風聲鶴唳,人人自危,都在謀劃著將來走哪一條路,哪一位才是真龍天子。
賢妃被困在趙府已有八九日,眼看著皇帝聖體從稍安又轉為欠佳,女兒還是杳無音訊。她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卻沒有一點辦法。
原來在早些天,這緊要關頭,崔皇後還分出來一位太醫到趙府給老太太診治,太醫道趙老太太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年齡,但或許是見著賢妃,心情開朗,脈象便又逐漸向好了。
崔皇後聽太醫言此事,覺得這是祥兆,讓賢妃在趙老太太跟前好好盡孝,就當作是為皇帝積攢百壽老人的福報。
此外,她也有樣學樣,每天召不同的阿哥、公主到鄭文帝床前服侍,就盼著哪一個能讓鄭文帝醒來。
三公主在汴京走丟一事,她更不曾在鄭文帝床前提起,生怕把皇帝再氣沒了。
趙家上下都擔驚受怕,趙閣老也愁白了頭發。
皇帝聽到凶信再度暈厥那日,上書房聯合兵部任命龐將軍為威武將軍領兵出征。但喀爾克有叛徒賈濤引領,攻城之勢隻增不減,節節擊退守城戰士,大有再破一城的可能。
皇帝重病,大鄭朝的軍心本就動蕩不安,再丟一城,恐怕便再無還手之力了。
趙閣老越想越愁,甚至大不敬地想,大皇子和二皇子應該盡快決一勝負,勝者登基為皇,請鄭文帝為太上皇,然後方能重振軍心,安定朝臣,維穩天下。
然而觀這兩個皇子,一個占了先機,在朝廷經營多年,勢力不可小覷。一個則占了正統,背靠崔氏一族,地位根深蒂固。你來我往,誰都還沒有顯露一絲破綻。
唉,趙閣老背過手,重重地歎了口氣,都怪他沒有勸皇帝早立太子啊!
就在此時,趙府門口起了騷亂,聽著聲音,像是有人要硬闖趙府。趙母攜著賢妃趕過去時,隻見那侍衛已經亮了刀,一個小宮女瑟縮著抱頭在地。
一旁服侍的寶笙定睛一看,連忙焦急地低聲說道:“娘娘!那是秀雪,公主身邊的宮女,前些日子被派去徐醫官那兒伺候的!”
“慢著!”賢妃趕緊出聲喊住那個侍衛,“是本宮的婢女,且放她進來。”
那侍衛一愣,為難道:“皇後口諭,眾一品大臣不得與任何外人有信息往來。”
賢妃眉毛豎了起來,眼神冷厲,“你敢攔本宮要的人?若是她知道三公主的消息,卻叫你耽誤了時機,本宮第一個要了你項上人頭!”
“臣不敢!娘娘恕罪!”那侍衛嚇得跪拜在地。
秀雪便得以跟著賢妃進了趙府,剛剛入內室,她便跪下來,稟道:“娘娘,徐醫官已能確認皇上中的毒為前朝五花散,並研製出解藥。”
賢妃剛露出一絲欣喜之意,又聽到她接著說,“解藥分成了三種不同藥性的方子,需要根據皇上的病情分級服用。但現如今太極宮隻有院首林太醫能自由出入,徐醫官見不到皇上。”
“徐醫官想請娘娘助他一臂之力。”
“好!”
賢妃迫不及待地應允了,她站起來,立即著人備馬車,吩咐寶笙和她身邊的一等宮女秋霜收拾好箱籠,過了午時就往太和門去。
趙閣老雖與外孫女兒三公主商量過,要讓賢妃避開這些紛爭,但是此時此刻,為了大鄭朝國君的性命,為了天下百姓的安危,他親手送女兒上了回宮的馬車。
“妙登,你切記,解藥隻能經由你的手喂給皇上。”他神情沉重,“女兒,你要小心任何人,包括…崔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