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武廣山山坳小村裏的葉初,撐著腦袋望著窗外,似乎在望著枝頭上掛著的一串串青黃的柿子。
仔細一看,原來那柿子樹下坐著一個寬博衣衫的男子,他麵前一堆木料,手中還拿著斧頭、鋸子。木仁對著木料正上下比劃著,他要做一張供兩人吃飯用的桌子。
“三七,”葉初喚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家夥最近幹家務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葉初的視線掃過院子裏繩上洗淨晾曬的衣裳,劈好壘在一起的柴火垛,還有整潔的灶台地麵。
前兩天木仁可以花上一天的時間來做這些事,今天他卻隻耗費了半天功夫,甚至開始有時間琢磨提升生活質量了。
三七一邊啃著棒棒糖,一邊敷衍地點了點頭。
要按照他的想法,宿主現在就應該趕緊誘惑木仁,倆人開開心心談個戀愛,不就把任務完成了嘛,可宿主偏偏不願意。
“根據我的觀察,他每天都要找機會吹笛子,那笛音肯定是一種暗號。”
葉初本以為,木仁就算手下眾多,她把他拐來這個窮鄉僻壤地方,肯定也能讓他與部下斷掉聯係,拖延一二。可沒想到,他們集合的速度如此之快。
今天他可以這麼輕鬆地呆著,一定是有人幫他做事了,” 葉初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讓我看看都是些什麼藏頭露尾的家夥!”
她推開家門走到柿子樹下,也坐了下來,一臉認真地看著木仁切割木料。
木仁瞧了她一眼,又專心和木料作鬥爭,一會兒卻忍不住說:“你走遠些,木屑會濺到你身上的。”
葉初依言把小凳子挪遠了些,她問:“你為什麼突然想做張桌子?”
“看你吃飯不方便。”木仁翹起嘴角,“廳裏的桌子太矮了,得蹲在椅子上吃,你肯定很不喜歡吧。”
“你怎麼知道我會不喜歡?”葉初挑挑眉。
“你是錦衣玉食的公——”木仁猛地卡殼,“公候大家裏的小姐,雖然我不記得了,但葉家至少比這戶人家要富足得多吧。”
一心二用果然不太好,木仁後怕地蹙起眉頭,甕聲甕氣地道,“你別故意搗亂了,自己一邊玩去。”
葉初扭過頭,在心裏一陣狂笑,“哈哈三七你聽,他說漏嘴了吧!”
“臥槽,他是想說公主兩個字吧!原來他真的是裝的!”三七也是嚇一跳,“我還以為他真的失憶了呢。”
“我有時候真覺得你比我還要菜鳥,”葉初毫不留情的吐槽他,“真不知道你以前那上百個小世界都是怎麼過來的。”
三七哭唧唧地縮在牆角,那還不是因為曾經有一個宿主替他扛下了所有。
回過頭,葉初把眉毛一皺,演出憂心忡忡的神情,“木仁,我們此行本是要去汴京,可李大嬸說汴京要變天了……”
木仁不動聲色地削著木頭,且聽她說下去。
“你說我們要怎麼辦?”葉初一副好像真的很擔心他倆未來的樣子。
木仁便陪著她擔憂起來,他道:“為何不在李家村定居呢?我看此地好山好水,又避開人煙,很適合我們。”
“我怕我那公侯大家的士兵們會追上來呀。”
葉初促狹一笑,卻嚇得木仁臉色一變,他左右觀望,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
他懊惱地呼了口氣,心中暗罵自己草木皆兵,麵上卻笑道:“初兒莫嚇唬我了,如果他們真的出現了,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木仁將“保護”二字咬得極重,心中繞起一團疑雲。
他本以為這三公主是把他當作了布日固德的軍師,才將他擄來這種不毛之地,目的是斷掉喀爾克的左膀右臂。
但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三公主對他的防備心極重,偶爾拿汴京之事試探他的時候還會顯露出殺意。難道三公主知道是他給皇帝下毒了?
木仁低下頭,眼神變得陰鷙起來。
看來有些計劃必須盡快執行,他才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