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時間，家屬大院裏爆竹鞭炮劈劈啪啪地響個不停。
探眼一瞧，院子裏的孩子們特別多，到處紮堆，都在找那種還能摔響的炮仗玩。
葉初從衣櫃裏掏出兩件嶄新的大紅色寶寶連體衣，給兩個娃都換上了。
這麼一打扮起來和年畫裏的小孩沒什麼兩樣，喜得王奶奶抱起來各香了一口。
這一年還沒有春節聯歡晚會，一家人把飯吃完了，就開始閑聊守夜。
家屬院裏的孩子們也吃飽了飯，手裏拎著小燈籠就跑出來玩了。他們家裏的兩個小寶寶卻已經呼呼大睡。
張毅和王家的男人們就著一碟子花生米喝啤酒，葉初聽著他們聊，心裏熱乎乎的。
她這個現代社會的終極社恐，從來沒有想過，毫無血緣關係的鄰居、室友也能像家人一樣熱熱鬧鬧地過年。
大年初一，張毅提了兩包東西，陪葉初去看周老先生。
葉初一路上都在偷看他那沉重的表情，搞得好像是去赴死一樣。她忍不住偷笑，誰讓這個省城這麼小，兜兜轉轉，你丈人還是你丈人。
周老先生看見葉初來當然是喜不自勝，但他看到葉初身後的張毅，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他來回瞧了瞧這兩人，“小葉啊，你丈夫，啊？”
葉初也沒想騙人，隻說：“組織安排的。”
周老先生手抖了抖，突然笑了起來，“小毅，我是真不知道你轉業來了蘇城，現在這樣好啊。”
“這些年，我心裏一直對不住你，我還是把你當作我的女婿，小葉以後就是我的幹女兒。我們還是一家人，好嗎？”
張毅僵硬地點點頭，他知道，老先生現在最希望的就是有家人陪伴，不然也不會那麼照拂葉初。
他也一直把周老先生當作自家長輩看待，隻是這幾年因為周雯，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上門拜訪。
如今老人家想這樣，那就這樣吧。
他拎著東西，跟著周老先生走進客廳，“我給您帶了點胖大海和羅漢果，泡水喝的，據說對喉嚨好。”
周老先生拉著他的手，心裏很感動。
他女兒非要跟別人跑，他攔也攔不住，害的張毅消沉了那麼久。如今好啊，他和小葉做一對去了。
葉初熟悉地拿來開水壺，當即就給周老先生泡了一杯潤喉茶。
“您可別舍不得喝，我以後天天給您泡這茶。這幾天，您有吃醫生開的藥嗎？”
“吃了，吃了。”周老先生笑眯眯地捧著茶，他怕葉初不信，還重複了兩遍。
三個人相處甚歡，玄關口突然有了動靜，還沒見到人就聽到一嬌俏的女聲，“爸！我和沈明回來了！”
原來昨日，周雯是去了夫家過年，本該是初二回娘家，她偏偏大年初一就扯著丈夫回來了。
這下，周老先生也尷尬了起來，他望望張毅，又望望葉初，再看看女兒，還有他的現任女婿，啊呀，不太妙。
“哪有大年初一就回來了的！”他埋怨周雯。
周雯硬著頭皮裝作不認識張毅一樣，她可沒跟現在的丈夫交代過張毅的事情。
“您可別封建迷信了！喲，這是小葉同誌來拜年了呀。”
葉初笑笑，菩薩心腸地配合她演戲，“對，周姐姐新年好，這是姐夫吧？”
她對那個叫沈明的男人點點頭，“姐夫，新年好。”
沈明什麼也沒察覺出來，“新年好，張毅同誌新年好，昨天我們匆忙一見啊。”他說著對張毅伸出手，想要握手。
張毅抿了抿嘴，在眾人殷切的注目下，慢吞吞地伸出手，沈明一把握住，熱切地搖了搖。
周雯長舒了一口氣，看張毅這樣應該不會瞎說什麼了。
周老先生連忙轉移話題，叫葉初到他身邊來，又招呼周雯過來。
“來來來，小葉，我讓周雯給你表演一段步步嬌，她打小這段唱得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