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梨園(2)(2 / 2)

“第五花旦”蕭少卿

20世紀40年代,成都《化報》曾經搞過一次在觀眾中推舉川劇“四大花旦”的活動,結果有一名旦角演員名落孫山,但戲迷們覺得他的演藝實在不錯,於是就贈給他“第五花旦”的雅號,此人即是以扮相怪譎而紅極一時的川劇名旦蕭少卿。

蕭少卿係四川新津縣人,生於清光緒十年(1884年)。他所在的家庭是當地豪門大戶,哥哥也是當地極有名的一個地頭蛇。蕭少卿12歲時,由於受不了哥哥的虐待和家族的胡作非為,因此私逃到成都學唱川劇,專攻醜旦和老旦。由於他學藝刻苦,又有獨特的扮相,因此登台以後一炮打響,很快成為婦孺皆知的人物。

蕭少卿長相不如一般旦角演員俊美,“麵麻、癡肥、身矮”,有人曾經描述他的長相是“紹酒壇子上放了一個柚子”。這樣的長相雖然不能扮演戲中的閨閣小姐,但扮起醜旦、老旦來卻是風光無限,形神俱佳。兼之他的嗓音清脆洪亮,發聲甜潤動人,很受戲迷們的推崇。當時有一署名“愚叟”的《諸伶小傳》文章稱他:“工青衣旦嗓音最佳,聲情悱惻,音節蒼涼,入神處幾乎一腔一血,一字一淚,環視樓座女賓,有暗中掩泣聲,不圖戲曲之微,感人至深如此!”

蕭少卿給觀眾留下不滅印象的劇目有《王婆罵雞》《三巧掛畫》《英台罵媒》《背娃趕會》《五子告母》《春花走雪》等。據說當時成都有一個捏造麵人的手藝人名叫雷麻子,就常常以蕭少卿的舞台扮相為靈感創造作品。他捏的麵人惟妙惟肖,形神兼備,令人喜愛。

四大名旦之首陳碧秀

民國初年,成都社會名流和川劇同仁多次舉辦川劇名旦評選活動,有一個旦角演員多次名列“四大名旦”之首,他就是以扮演貴婦著稱的陳碧秀。

陳碧秀,本姓洪,小字朝華,1895年出身於成都一大戶人家。他從小迷戀戲曲,常與鄰家兒童演戲自樂。清宣統二年(1910年),家道中落後,投在“桂春班”名旦李翠香門下學藝。民國初年,陳碧秀在成都少城“萬春茶園”登台亮相,即以扮相娟秀、嗓音清亮、表演大方而贏得聲譽。

因為出身大戶人家,所以由他扮演的貴婦形象顯得端莊高雅、雍容華貴,連對最小的生活細節、禮儀規範都有傳神的刻畫。雖然陳碧秀在生活中是一個略有口吃的人,但登上舞台,卻完全變了一個人,唱腔華麗優美,聲聲入耳。演出之餘,陳碧秀愛與成都一批文人學士交往,傾聽他們對演出得失的評判。蜀中學子吳虞、林山腴、何六朝等人對其出演的《離燕哀》《風箏誤》《柴市節》《回窯》都有很高評價,稱陳碧秀“表演之細膩精微,很難有人能與之媲美”。

陳碧秀一度在成都三慶會、成都大戲院紅極一時,但是到了晚年,卻因吸食鴉片和顏藝衰微,而淪落為無人問津的落魄藝人,整日愁眉苦臉。1946年,他聽從朋友勸告,以曆年演出積蓄在成都購得住房兩間,打算用以養老。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兩間房子的主人是軍中一團級軍官,聽說手下辦事的人把房子賣給了一個戲子,認為祖宗遺產落入戲子之手有辱先人,乃派人將陳碧秀已經搬入的家具當街摔出,又吵又罵,毀約賴產。陳碧秀本來已經窮愁潦倒,經此變故,氣急傷肝,竟一病不起。幸好昔日徒弟蕭克琴將他收留,才不致淪落街頭。

陳碧秀去世的時候,家人無資安葬,他的另一個徒弟戴雪如挺身而出,願為師傅的安葬出資,陳碧秀這才草草入土。一代名旦晚景竟如此之淒涼,怎不令人浩歎!

鞠部狀元薛月秋

薛月秋祖籍浙江,1897年出生於成都,本名許質彬,入伶籍後,為了不致“有辱祖先”,遂改姓名為薛月秋。

由於薛月秋自幼生長在富貴之家,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精通,因此對戲的理解和表達能力都高於一般藝人。他對戲情戲理往往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所刻畫的人物不落前人窠臼,當時的觀眾讚譽他“青出於藍勝於藍,冰成於水堅於水”。

民國初年,成都舉行佳伶評選活動,薛月秋被一致推舉為“四川鞠部狀元”。薛月秋擅演花旦和閨門旦,由他塑造的戲劇人物,性格不溫不火,恰如其分。當時著名的劇作家、評論家冉樵子評論他的演出道:“貴而不矜,嬌而有禮……串演閨秀態度,實妙絕時伶。若能再取曆代名門閨秀詩詞讀之,當能為我國數千梨園子弟開一生麵。”1920年,冉樵子在綿陽觀看了薛月秋演的《從軍行》,賦詩誇獎道:“輕裘肥馬指庭闈,舊日湖山是也非。隻恐鄉人驚豔豔,喬裝錯認木蘭歸。”

薛月秋除了戲唱得好,還畫得一手好畫,而且眼界開闊,曾經自費到北平、上海觀摩其他劇種的長處,博采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