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全興酒(2 / 2)

全興酒軼聞

在成都市民的心目中,清朝末年的暑襪街“全興成燒坊”是個令人向往的地方。每天這裏彙集著推車抬轎、挑蔥賣蒜的販夫走卒,也彙聚著身穿長衫禮帽的“五老七賢”一類人物,酒成了令成都人感到幸福和充實的東西。

一天夜裏,北風呼嘯,燒坊夥計正打算關閉店門,燙個熱水腳,鑽進被窩裏睡個好覺。忽然間,一個手提燈籠的人跌跌撞撞闖進房來,開口即說:“夥計,打兩斤好酒來!”夥計把嘴一撇,說我們早都結賬了,酒也賣完了,你還是明天來吧。不想來人卻將酒壺往櫃台上一放,高聲說:“夥計幫幫忙,我是走了一個通城專門來你這兒買酒的呀!今天晚上,我家裏來了一個遠方貴客,聽說你們這兒的酒好,就無論如何也要讓我到你們這兒打酒。”

夥計把兩隻手籠在袖子裏,耐心解釋說:“客官,實在對不起,你看這櫃上的酒壇子全是空的——要不,你到別的燒坊看看?”來人聽夥計不肯破例,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生氣道:“我要買別家的酒,還用半夜三更跑個通城嗎?實話告訴你,我一路上經過了鄧興泰、金源長、拔甕雲、永興敬(都是當時的成都燒坊),我連停都沒停,瞧都沒多瞧一眼。老板!你到底賣不賣?”

夥計被纏不過,隻好吩咐已經上床的小徒弟,到後麵庫房裏取一壇酒來。小徒弟穿好衣服,哆哆嗦嗦地拿鑰匙開門。門剛一打開,庫房裏甘洌的酒味就像六月的熏風一樣迎麵撲來。來買酒的顧客哪見過這陣勢,也提著燈籠吸著鼻子去看稀奇。小夥計捧起一個酒缸子,剛一轉身,就和顧客撞個滿懷,由於他剛從被窩裏出來,兩手凍得又僵又麻,再跟顧客一撞,酒缸“嘭”的一聲掉在地下,砸個粉碎。滿地流淌的酒液因燈籠的火苗嗖地一下燃起來。這下子可不得了,很快就引燃了庫房,庫房裏的幾十壇酒都劈裏啪啦炸開了。濃香的酒液在藍幽幽的火苗映照下四處流淌,流出庫房,沿著陰溝,一直流入隔壁的白相庵,把那邊的建築也點燃了。尼姑們光著腦袋從被窩裏爬出來,急呼救命。

等這一場大火撲滅,全興成燒坊也燒掉一半,隔壁的白相庵也燒得隻剩三分之一。盡管這是一場意想不到的災難,但全興酒純度高、成色好的名聲卻因此傳遍全城。

還有一個故事是說,全興燒坊出名以後,外地酒販也常趕著驢、挑著擔前來販酒。有一年夏天,四五個外省的酒販來成都全興燒坊買酒。他們走到暑襪街的全興燒坊一看,隻見到處停著雞公車、酒桶子、酒挑子,騾呀馬呀歇了一地,櫃台前更是擠不動,人聲鼎沸,像在搶購什麼稀世珍寶似的。這幾個酒販一看這陣勢,隻能站在外麵等。可是等了大半天,還是沒輪上。於是一個酒販就說:“咱們還是到別家去買吧。”另一個酒販也附和說:“就是,與其在這裏曬太陽,不如買別家的好酒——聽說成都的好酒遍街都是。”

幾個外省酒販剛一轉身,恰好被櫃頭後麵忙得暈頭轉向的算賬先生看見。他向夥計使了一個眼色,那夥計就用手肘輕輕一掃,把櫃台上一小缸陳年的酒撞到地下打碎了。一時間,櫃台前麵買酒的酒販都高聲叫好。那幾個走出燒坊的外省酒販也是行家,剛一聞到酒味,就腿也軟了,走路也沒力氣了,紛紛說:“真是名不虛傳,好酒!好酒!”於是幾個人又規規矩矩地回來排隊,不買到全興成燒坊的酒,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