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笑同時也暴露了我自己，卡維神經兮兮地轉頭，一副生怕被別人聽去談話後社死的慫樣，在看到我之後，這種心虛立刻轉變為氣急敗壞。
“璐、璐、希、婭！”
每次他這麼叫我的時候，都是已經氣急了，他對我招手，“你過來，我有很多話要問你。”
我小聲嘀咕：“你叫我過去就過去，我豈不是很有麵子。”
現在我好歹是道上響當當一號人物了，放話出去，誰敢不給我飛天小銀龍幾分薄麵？！
……好吧，卡維你也算是製服過我飛天小銀龍的人了。
我慢吞吞挪過去，在他發火之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所謂先下手為強！
“哥，我找了你好久，我去你之前住的旅店找你，老板說你不住那兒了，他也不知道你具體去了哪裏，隻說你常去酒吧喝酒。我找遍了須彌的酒吧，腳都磨出水泡了，原來你在這裏啊……我好想你啊哥。”
可能是我真的很想他，說到後來，我不小心有點哽咽。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把我拽下來，嚴肅地問我：“快四個月了，你到底去哪兒了？別想糊弄我，璐璐希婭，這件事沒商量。”
唉，看來他是不準備在外人麵前給我留麵子了，沒關係，我飛天小銀龍的麵子，我自己掙！
我這就把這回在沙漠裏做的事一五一十給卡維倒了個幹淨。
從怎麼裝可憐被調戲、釣出迪希雅，到被傭兵團黑吃黑，然後反向操作拿人質刷錢刷聲望，最後端掉了教令院倒買倒賣一條龍，給賽諾送上重磅業績！
“……而且我們欠多莉的錢也還清了！哥，你不用擔心，這個世上就沒有我飛天…呃，璐璐希婭搞不定的事情！”
差點不小心把藝名透露出去，這個名字屬於沙漠，不太適合須彌這種充滿學術氣息的地方，換言之，這會讓我看起來像個文盲。
很可惜，我哥哥沒有領會到我的英明神武，他的臉色隨著我的敘述越來越黑，等我說完，他一副快要心梗的樣子。
他用匪夷所思的抽象語氣問艾爾海森，他會主動問艾爾海森看法，說實話，這個舉動已經夠抽象的了，看來他真的氣得不輕。
“你…你看見什麼了嗎？難道是我喝太多出現了幻覺？今天晚上我妹妹其實根本沒回來過吧！”
他語氣裏的悲憤絕望把我驚得倒退一步。
不是吧，我雖不能算毫發無損，但也算是凱旋而歸啊，他怎麼一點都不高興的樣子？
這回，艾爾海森倒沒有嘲諷他，而是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回答道：“不，很遺憾，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嘩啦——
卡維把杯子砸在地上，指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被他突然激烈的舉動嚇到，想安撫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間手足無措。
好像突然回到了那個十二歲的午後，我試圖跑出須彌獨闖沙漠，然後被卡維攔下來。
那時候他打了我一耳光。
現在的他看起來比那個時候還生氣，我小心地問他：“你要打我嗎？”
看他這麼生氣，我其實很慌，又有點傷心，酸楚之中唯有一點清晰——
“如果你打我能解氣的話，你可以多打兩下？”
我真誠地建議他，畢竟我也想不出什麼對付情緒的好辦法。
卡維似乎一下子泄了氣，他應該也想起了那年的事，突然靠後坐下，露出疲倦的神色。
“不……我發過誓，再也不會對你動手。小時候那次，對不起。”
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搖頭。
“沒有。不是這樣的……是我錯了，我做得不對。”
讓我哥哥露出這樣的表情，我覺得自己簡直罪大惡極。
卡維歎了口氣，“雖然這麼說，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吧，希婭。”
這題我……還真不一定會。
我像個被抽背課文的學渣，雖然我從來沒背不出過，但我以前見過同學背不出的惶恐模樣，我猜此刻我和他們應該差不多。
“因為我沒給你寫信？”
我像每個做不出題就開始試著蒙答案的學渣那樣。
卡維搖頭。
我繼續蒙：“因為…我不告而別，沒提前跟你說？”
卡維還是搖頭。
看他快哭了的樣子，我也繃不住了，著急道：“是不是我讓你傷心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你別這樣，真的，我已經把欠款還清了，這不是好事嗎？我明明也沒受什麼傷，我的琴是你給我做的，你應該清楚我的能力……”
他打斷我：“希婭，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
我的大腦宕機了。
怎麼回事，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理解，但合在一起我就聽不懂了。
卡維看起來真的很難過。
“建造卡薩紮萊宮是我的理想，我會為此付出代價，但不該讓你也一同背負。”
我快嚇傻了，他他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