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他幾乎是後怕地對我低吼。
其實我很能理解他,換位思考一下,就好比我總怕他哪天把自己玩死,他也很怕我劍走偏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大事。
話雖如此……
“你、你是怎麼知道那一刀是我自己捅的?!”
我震驚地看著他。
不應該啊,我對這種事都守口如瓶,絕不會增加一絲讓家人擔心的風險。
於是,我就看見卡維慌了一瞬,又強自鎮定地對我說:“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總之,你給我記好了,你要是再做出這種傷害自己的事情……”
他咬牙切齒地望著我,卻說不下去了,忽然把手蓋在我頭上狠狠亂揉,瞬間創造出一款及一次性鳥窩頭。
“算了,真是欠你的。”他歎息道。
我吸了吸鼻子,哭得太多,眼睛肯定腫了,而且頭也暈乎乎的。
“那我也不跟你計較破壞美少女形象這件事了。”
我小聲抗議了一句,然後黏著他,開始絮絮叨叨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說了迪希雅來找我,說了我們約定一起扶助沙漠教育工程,說了我的作品反響不錯,一夜暴富指日可待……說到後來,我抵抗不住倦意,窩在他懷裏睡過去了。
“唔……等有了錢,什麼房子建不起…我給你出錢,建他丫的……大別野……”
卡維失笑,輕聲道:“都說了,小姑娘別總說髒話啊,真是的。”
可能是哥哥就在邊上的緣故,這一覺我睡得很好,夢裏好像還發生了什麼開心的事,最後我是笑著醒過來的。
我已經被挪到了哥哥房裏的床上,他好像熬夜趕了一晚上稿子,窗外傳來清晰的鳥鳴,不是睡過回籠覺那種,而是清晨覓食時段不絕於耳的啼叫。
也就是說,我在海哥家裏睡了一晚上!?
卡維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聽見我唰一下起身的動靜,皺眉道:“嚇我一跳!你做什麼夢了,光聽你在那兒笑,真夢見一夜暴富了?”
我緊張地說:“艾爾海森……”
卡維掄錘子的動作驟停,再度回頭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善。
“哈?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會夢見艾爾海森那家夥?而且夢見他有什麼好開心的!”
我豎著食指對他不停地做噤聲手勢,“小點聲!噓!我是說,難道我就這樣在他家睡了一晚上?這也太打擾他了吧!”
卡維盤了一下我的邏輯,但絲毫不能理解我的少女情懷。
他像個攢怒氣值才能生存的無限流主角一樣,對我咣咣開麥:“你在說什麼?這是我的房間!這套房子有我一半的產權!你怎麼不想想會不會打擾你哥哥我,想他幹什麼!”
我嘖了一聲,也不客氣起來。畢竟我倆和平共處不到五分鍾,就會回到這個情況,這都是標準結局了。
“別開玩笑了,以前在家的時候我都得戴耳塞才能睡覺,隔著牆都能聽見你打一整晚鐵,你還怕什麼打擾,你不打擾別人就不錯了吧。”
我說的都是實話,這家夥靈感來了十頭馱獸都拉不住,非得大半夜搞設計,為此我倆可不止吵過一次。
卡維對我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毫無辦法,隻能以速速趕我滾蛋結束對局。
而且還不忘點餐,哦,他想吃雞茸蘑菇湯了。
行,我臨出門前,趁其不備戳了一下他剛擺好的模樣部件,待惹來他的怒斥後,這才心滿意足地溜出了他的房間。
這個家裏的常用物品很多都是我趁打折時候掃蕩回來的,所以,我很簡單就找到了備用牙刷和毛巾。
唯一的問題是昨天哭得太慘,我的雙眼皮腫成了沒眼皮……
是有點丟人的。
這種時候,就需要把銀質勺子放進冰箱十分鍾,再拿出來冷敷眼睛。我在廚房剛拿到勺子,轉頭就看見早起的艾爾海森進來弄吃的。
“海哥早呀。”
我飛快轉回去背對他,假裝自己在忙。
艾爾海森嗯了一聲,一邊說謝謝,一邊從後靠近我,伸手抽走了我手中的勺子。
“……不用謝。”我很難描述這種無語的心情。
他拿了個麵包,冷淡的語聲隨之飄出廚房:“你的眼睛很腫,建議冷敷消腫。”
“……”我很難描述這種悲傷的心情。
不是,你吃麵包拿什麼勺子!?你用勺子挖著吃嗎???
氣死我了,美好的一天,從見到艾爾海森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