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的琉璃瓦在日光下散發著幽幽的暗芒。
宴席上宮女魚貫而入擺好各類的佳肴,葉嘯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摸不著葉冰裳的打算。
葉老太君正拉著葉清宇的手訴苦。
“她早已不是你的大姐,自從她掌權以來是處處針對葉家...”
葉清宇剛回來就趕著入宮想要朝澹台燼稟報相關事項,但宮中隻說讓他再等等,他在外邊站了半個時辰,又遇見了剛被接入宮的葉家人。
宮人引路將他們安置在此處宴席,讓他們稍候片刻。
葉清宇越聽葉老太君的控訴眉頭就皺的越緊,祖母嘴裏的大姐活像是變了一個人,和他記憶裏的天差地別。
況且大姐一介女流,如何能掌權?
恐嚇殺人更是匪夷所思,他離去前大姐被剜出情絲都汗如雨下,怎麼又突然習得了法力?
“我記得陛下和二姐感情甚篤,二姐怎麼可能看葉家遭此磨難?”
葉嘯神色有些不自然了起來,總不能告訴葉清宇,葉夕霧還真就眼睜睜的看著葉家遭難了,事後也毫無動靜,反而一門心思隻想入宮。
葉清宇疑惑的目光轉向葉澤宇。
葉澤宇可不在乎什麼葉夕霧的麵子,看見葉清宇一看過來,他馬上嚷嚷著回道:
“陛下現在寵愛的是大姐,我們葉家遭難的時候葉夕霧也在場啊,事後連祖母都沒看就趕著回皇宮了,說不定一會宮宴我們還能看見她和澹台燼一同出席呢!她哪想的起來我們這些葉家人,怕是腦子裏隻有她的愛情。”
葉清宇捶了下飯桌氣憤道:
“你怎麼能如此惡意揣測二姐?!”
葉清宇做家督的時候積威甚重,葉澤宇隻能訕訕的閉上嘴。
一桌人心思各異,俱都沉默下來。
好在這樣凝滯的氣氛也沒保持太久。
亭外宮人恭敬喊道:“貴妃娘娘...”
葉清宇抬眼去看,葉冰裳今天打扮的十分華貴,烏發金冠垂翎,裙擺鳳凰飛舞,燙金的合領下掛著團寶玉。
她身後空無一人,隻有個宮女隨侍。
“冰裳之過,讓大家久等了。”
一開口即是怪己的歉意,語調柔婉,似乎她一直是那個葉冰裳。
那個人盡可欺,無所倚靠的葉冰裳。
葉清宇不知為何心安定了些。
她一路曼步,葉老太君在她經過之時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下。
葉冰裳撥開裙擺端正在主位,將所有人臉上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葉清宇目光中露出幾分不讚同,宮宴主位,怎麼說也應該是澹台燼來坐,就算澹台燼不來,也輪不到葉冰裳坐的道理。
他慣常是個在乎禮數綱常的人,當下便出聲提醒道:
“大姐,你不應該坐那。”
葉冰裳抬起臉疑惑反問:“那我該坐哪?”
她白淨的臉上秋水眸澄澈,似乎是在真誠的發問,隻是她眉眼不知何故籠著一層淡薄的黑霧,憑添了幾分詭異。
葉冰裳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意縈繞在體內,邪骨告誡過她,因為另外半塊邪骨被魔胎附著的緣故,抽出來也帶著幾分魔氣,葉冰裳需要慎之又慎,才不能被這股殺意控製心神。
葉清宇忽略掉那點違和感,環視左右,指了指葉老太君旁邊的位置。
“你是葉家子女,自然應該坐在葉家長輩之下。”
葉老太君連忙擺手拒絕。
“我覺得她坐那就很好,很好...”她是真不想挨著這個煞神坐。
葉冰裳臉上現出幾分失落,她幽幽歎道:
“祖母看來並不喜歡和我坐在一塊,我坐在這,和你們每個人都離得遠,不會惹任何人心煩,這樣才是最好的。”
葉澤宇看葉老太君百般不願,隻得打消了主意,他坐下來,目光望著上位的葉冰裳。
“不知道陛下如今在何處?我此次入宮主要是為了麵報陛下。”
葉冰裳勾了勾唇,澹台燼?他自然是被五花大綁的扔在水牢裏了,水牢裏遍生著迷迭花,包管讓他意識醒不過來。
她心中快意,臉上卻掛著憂慮。
“陛下生病了呢,夕霧正在衣不解帶的照顧他,今日家宴,就隻能由我陪著大家了。”
可不是衣不解帶?兩個人全綁在一起泡在深不見底的水牢相依為命,兩個傻子,一輩子就這樣鎖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