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8月21日、22日兩天的圍攻,弗依高地等於被“犁”了一遍,整個高地寸草不見,變成了一座光禿禿的焦土堆,駐守高地的第23師團搜索隊以及配屬部隊也達到了傷亡的極限,可是高地仍然拿不下來。
朱可夫頗受觸動,承認自己在這方麵對日軍有所低估,犯了判斷上的錯誤。他還由此認為在日軍中,“中級軍官盲目自信,高級軍官昏庸無能”,但是下級軍官和野戰兵訓練有素,勇猛頑強,特別是在近距離作戰中更為突出。
南翼這時也未能取得突破,如果北翼再久拖不決,整個大反攻就要擱淺,也勢必難以在預期內完成對日軍的大包圍,朱可夫緊張起來,他被迫亡羊補牢,將預備隊中裝甲旅提前調到了北部集群。
1939年8月23日晨,蘇軍對弗依高地展開了更大規模的進攻,朱可夫也對北部集群的指揮官們提出更為嚴厲的要求。
某師在進攻時損失很大,而且還被山縣聯隊的步兵壓得動彈不得。師長打電話向朱可夫報告作戰困難,並請求新的指示。
朱可夫二話不說,命令他再次發起進攻。過了一會兒,朱可夫親自拿起聽筒,指名要這位師長接電話。得知該師還沒有拉上去,朱可夫問他:“你到底能不能開始進攻?”師長猶猶豫豫,說他還沒有把握。朱可夫很幹脆地說:“我現在解除你的師長職務,叫你的參謀長接電話。”朱可夫對參謀長提了相同的問題:“你能不能開始進攻?”參謀長說可以,朱可夫馬上表示:“我現在任命你擔任師長。”參謀長答應歸答應,其實也沒有把握,所以也沒有即刻發起進攻,隻是向朱可夫報告了他所麵臨的各種各樣的困難和問題。朱可夫的回答是:“我解除你的師長職務。等待新師長的到達!”在大戰進行當中,根本沒有講客氣、拍肩膀的餘地,朱可夫絕不容許他的部下絮絮叨叨、婆婆媽媽,他要的是結果。朱可夫向這個指揮官空缺的師派去了一名參謀,由參謀進行指揮,同時增強了該師的炮兵和空中支援。有了榜樣,北部集團各部一個也不敢懈怠。蘇軍以坦克群、地麵炮火、空中轟炸對弗依高地展開新的立體打擊,火力最密集的時候,每分鍾約有120發炮彈落在高地上,每一平方米陣地就可以分到一發。
一般認為一平方米陣地,如果每秒有兩發炮彈通過,那裏將不會再存在任何生命的痕跡,弗依高地雖還未達到此等酷烈的程度,但已接近了這一狀態。
搜索隊幾乎所有的戰壕都被炸平,由於前幾天下了大雨,他們曾把彈藥放到戰壕裏進行儲存,傷員也在裏麵進行包紮,在炮擊中,這些傷員和彈藥都被埋進了土裏。
搜索隊原有七個中隊計八百多名官兵,幾天激戰後,僅剩不足三分之一的人員。此外,配屬大炮也已全部被毀,無一能夠使用。
在反複攻堅下,蘇軍終於攻克外圍陣地,把搜索隊殘部壓縮到了最小範圍。T-130噴火坦克隨即上陣,把搜索隊包得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可以說連螞蟻爬出來的空隙都沒有了。日軍並不是特別懼怕一般坦克,士兵隻要躲在“章魚罐”戰壕裏不出來,履帶就壓不著,但是噴火坦克例外。坦克上麵的火龍噴過來,噴在人身上就是一個火球。當噴火坦克逼近時,日軍士兵連頭都不敢抬起來,更不用說開槍了。
陣地在繼續縮小,弗依高地好像是一盞風中的殘燈,隨時麵臨著熄滅的危險。
豈知又遇罩魚人
8月23日,是一個讓日本人感到特別鬱悶的日子。這一天,德國和蘇聯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對日本小兄弟,德國人也不是一點沒交代。簽約儀式的前一天,德國外長裏賓特洛甫給日本駐德大使大島浩打了個電話,專門告知了此事。大島浩馬上暈了,語無倫次地說了一串諸如“我要抗議”“這是為什麼”等一類廢話。
裏賓特洛甫對這些廢話充耳不聞,道聲晚安後便把電話給放下了。德蘇簽約的消息震驚日本軍政兩界——蘇聯一直是日德兩國共同的假想敵,起碼日本人自己是這麼認為的。一個日本學者在日記中記下了感想:“今天對政界來說,無疑一個晴天霹靂。”
才成立半年多一點的平沼內閣因此咣當一聲倒了下去,隻留下一張“歐洲政治局勢錯綜複雜”的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