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玉碎還是散花(2)(3 / 3)

其實也沒什麼複雜的,德國之所以會下決心跟蘇聯簽約,在諾門罕觀戰的觀察團也起了很大作用:既然你幹不了你的敵人,那我就選擇跟你的敵人站一邊兒。

這就叫權術外交,可憐的日本人被耍了。對關東軍來說,他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這次蘇軍在諾門罕發起的大反攻會如此不留餘地。因為不用再顧慮來自歐洲方麵德軍的威脅。

關東軍由此變得格外緊張起來。綜合前線傳來的各種情報,參謀們判斷,第6軍所麵對的蘇軍兵力至少在三到四個摩托化步兵師,外加四到五個機械化旅。

就在這時,司令部收到了第6軍司令官荻洲發來的電報。上麵除了報告8月24日預定全線反擊外,還洋洋灑灑地提供了一堆“好消息”。如果關東軍不是已經得到情報,他們從中得到的印象就是這樣:在諾門罕戰場上,蘇軍的進攻有氣無力,而且行將結束,日軍方麵,指揮如意,士氣旺盛,除了北翼稍微退了那麼半步外,其餘陣地皆固若金湯。植田司令官急得把電報往桌子上一扔,這荻洲到底有沒有上戰場指揮,是不是還在海拉爾的房間裏空想呢?這都什麼時候了,植田煩的是荻洲身上那股不當一回事的狂勁,他對發起反擊並無疑義,因為在關東軍司令官的腦子裏,就沒有撤退兩個字,隻是如何進攻的問題。

植田曾考慮增調關東軍其他師團參戰,但不管哪個步兵師團,機動化程度都很低,要集結到諾門罕,最近的需一周,遠的就得半個月,遠水難解近渴,恐怕第6軍已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隻好讓荻洲自給自足地組織反擊兵團了。植田就怕荻洲按照“好消息”布兵,反擊兵團兵力不足,從而導致功虧一簣。

1939年8月23日下午,經植田委派,矢野和辻政信坐著飛機緊急趕往海拉爾,以審看作戰計劃。

荻洲不在海拉爾,已經去了將軍廟。兩人商量了一下,就由辻政信換乘偵察機跟了過去。

辻政信千不該萬不該,這時候還偷懶乘飛機,諾門罕的製空權完全由人家蘇軍掌控著,“燕子”“黃鶯”們正愁沒獵物可叼,看到辻政信的這架膏藥旗立刻亢奮起來,都搶著要來幹它。

路上這個艱險,盡管飛行員左避右閃,還是中了彈,最後迫降於草原。辻政信到底是機關裏混出來的,腦子轉得賊快,沒飛機他就攔了一輛卡車,並讓駕駛員蛇行前進,一邊躲避蘇軍戰鬥機的掃射追擊,一邊繼續開往目的地。

禍不單行,路上又被遠處滲透進來的蘇軍坦克給瞄上了,咚咚幾炮,把卡車給炸壞了。這真是“脫身要跳黃絲網,豈知又遇罩魚人”,還好,車毀了,人沒事,辻政信倒也有一股激情,索性靠兩隻腳跑進了位於將軍廟的第6軍司令部。

見到張皇失措的辻政信,荻洲還挺樂嗬:“你來得正好,明天我們就要舉行全線反擊,殲滅蘇軍了。”

辻政信把作戰計劃要過去翻了翻,發現計劃訂得還行,沒有極品到以為派兩個中隊,就能抄蘇軍的後路。唯一讓辻政信看不慣的,大概也就是這份計劃並非出自他本人之手,所以怎麼看,都覺得那是“缺乏實戰經驗的人編出來的”。

經過辻政信的略加修改,預定中的反擊兵團達到14個步兵大隊,一萬五千人,不少了。

兩個半

1939年8月23日下午2點,荻洲按照作戰計劃,向固守部隊和反攻兵團分別傳達命令,無非是固守的要死守,反攻的則向預守地域集結。

從荻洲,再到植田、辻政信,其實這時都在走著紙上談兵的路線。荻洲的命令不下還好,一下可露了餡。首先是右翼戰鬥異常激烈,派去的傳令兵在外層就被打死了。

反擊部隊方麵,接到命令早一點的還好點。比如原據守733高地的酒井聯隊,因部隊編製保存得相對完整,第一個被小鬆原看中,21日拂曉就撤出了733高地。那時戰鬥剛剛開始不久,撤也好撤一些。

苦的是後來才被添加進反擊名單的部隊,這些部隊早已處於蘇軍火力包圍之中,哪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撤出來的,而且基層指揮官對眼前的困境看得最為真切,好多人對荻洲的反擊行動並不認可。

大家都在質疑,一線部隊白天作戰,晚上搶修工事,本身已缺吃少喝,疲憊不堪。要是憑借工事死守,或許還能守得幾日,現在忽然要跑出去跟蘇軍玩衝鋒,這不是“老虎口裏奪脆骨,蛟龍背上揭生鱗”,自己上門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