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玉碎還是散花(3)(1 / 3)

最左翼的第71聯隊這時隻剩1800人,大隊長以下軍官全部戰死,但按照荻洲的命令,仍然要抽調兩個大隊參加反擊。諾門罕戰役以來,第71聯隊已三換聯隊長,現任聯隊長森田徹向師團參謀長岡本連連叫苦:“兩個大隊都抽走了,還能剩下幾個人?又怎麼守得住防線。就算出去反擊,恐怕前進不了多少米,也要全軍覆滅的。”

岡本就是第71聯隊的首任聯隊長,但如今處的位置已經不一樣,他對森田徹的唱衰甚為反感:“就是全體玉碎也要進攻,為了皇軍的榮譽,哪怕前進兩三米也好。”

森田徹被說得啞口無言。其實這就叫坐哪個山頭唱哪個山頭的歌。森田徹曾經也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極品程度,最喜歡做的就是欺負弱者,最擅長的勾當,是在看似不可能的部位,硬生生地切下一塊肉來。他是七七事變的元凶和談判代表之一,對待中國人的態度極為凶惡蠻橫,當時沒有哪一個中國人不討厭他。

白天根本動彈不了,除非晚上還有機會。事實上,荻洲能夠投入的反擊部隊都是趁晚上才陸續到達集結區域,盡管如此,在撤出過程中,他們還是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損傷。

荻洲任命第23師團長小鬆原為前敵總指揮。1939年8月23日夜,小鬆原將師團指揮部由將軍廟推進至752高地附近,此時離攻擊目標隻有7公裏左右。

小鬆原將反擊兵團分成左右兩翼,左翼以第7師團為主,由第7師團第14旅團長森田範正少將掌握,右翼以第23師團為主,由步兵團長小林恒一少將掌握。預定為四個聯隊,但直到反擊開始,仍有部隊未能到達,最後隻湊齊了兩個半。

1939年8月24日上午9時30分,這兩個半聯隊向蘇軍南翼集群發起反擊攻勢。

此前朱可夫正在河西碉堡裏接受記者們的采訪,這位體格健壯、方頭大臉的將軍洗了個澡,看上去紅光滿麵,精神煥發,情緒好極了。

就在朱可夫對著記者們侃侃而談的時候,兩名偵察兵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來,向朱可夫報告說,日軍正在集結大部隊,顯然是在準備反擊。記者們一聽,既緊張又激動,有料啊,趕緊拿起筆,豎起耳朵,以便記下朱可夫發布命令時那種果敢和有力的神態。可是他們想錯了,朱可夫未發布任何新的命令,他隻是語氣平淡地告訴偵察兵:你們看錯了,日本人已經沒有力量發動有效攻擊了。偵察兵愣住了,因為確實親眼見到日軍在整軍待發,記者們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朱可夫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沒有人懷疑朱可夫在判斷和決策上的正確性。

朱可夫不是不知道日軍將發動反擊,隻是他早已看穿了對手的五髒六腑,在雙方兵刃還未碰到一起時,便料知對手必敗無疑。

必敗的攻擊,我們還有什麼必要去評論它嗎?

確實完了

這天早上前線刮起了大風,大風卷起沙土漫天飛舞,吹得人睜不開眼。在一片肅殺的氛圍中,日軍反擊兵團的右翼率先啟動,並由編製相對完整的酒井聯隊充當先鋒。

朱可夫用不著增加任何命令。他的南部集群已經以兩座高地為中心,構築了寬度達10公裏的鐵絲網縱深陣地。

在蘇軍陣地上,正麵為輕重機槍,左右兩側是二十輛坦克,機槍打,坦克轟,其火力的凶猛程度,比風沙還要厲害得多。衝鋒中的日軍像狂風中的竹竿一樣,一批批地倒下去。

這還隻是最前沿看到的景象,其實當天南部集群僅坦克裝甲車就彙集了200輛,後麵還有榴彈炮群支援,僅鋪天蓋地的炮彈,就足以構成“火製”地帶,酒井聯隊出現大量傷亡,是件毫不意外的事。

對於日軍的“豬突衝鋒”,日後太平洋戰場上的美國大兵有一句經典評論:“對一個猝不及防、病弱無力的人來說,野豬狂衝過來的確很危險,但對於一群彎弓搭箭的獵戶來說,衝過來的野豬正好是盤中餐。”諾門罕戰場上,日軍就是蘇軍的“盤中餐”,僅僅在上午,就有了副聯隊長戰死的記錄,有的地方日軍屍體摞在一起,簡直讓人無法下腳,而他們得到的,隻是前進不到2公裏的“戰績”。

小鬆原急忙讓炮兵進行掩護,到中午時分,酒井聯隊總算接近了蘇軍陣地前沿,但因人員傷亡和彈藥消耗過大,已失去了前進的力量。

僅僅半天工夫,朱可夫的論斷就得以證實。到了下午,攻守雙方易位,蘇軍開始進攻。坦克部隊從連綿起伏的沙丘背後鑽出來,會噴火的噴火,不會噴火的連撞帶壓,酒井聯隊一個小隊一個小隊地被幹掉,某個中隊僅有四人生存,還全是重傷員。

每個日軍士兵幾乎都帶了燃料瓶,可是蘇聯坦克新換的柴油發動機根本就不懼燃燒瓶,而且每輛坦克車上都裝有鋼絲鐵刺網,讓你抓沒地方抓,爬沒地方爬,連做“肉彈”的機會都撈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