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夜抬手在她腦袋上摸了一圈，最後捏上她的下巴，隨即開口問：“江小暖，如果有一天，我和這個小家夥同時掉進水裏，你會先救哪一個？”
江小暖：“……沈淩夜你吃錯藥了吧！”
“回答我。”沈淩夜不依不饒。
“當然是孩子啊，你那麼大一個人，還需要我救嗎？！”江小暖朝他翻了個白眼，拍開他的手，又興致衝衝道，“喂，沈淩夜，你不會是在和你的女兒爭風吃醋吧？！”
沈淩夜反手捏緊江小暖的手，沉聲道：“江小暖，記住了，這個世界上，唯一需要你在乎的，就隻有我。”
江小暖覺得啼笑皆非，隻能無奈的笑了笑，決定不打算和這個小心眼的男人一般見識。
這一次B超檢查，沈淩夜並沒有如往常一樣陪在她身旁，他陪著江小暖坐了一會後，讓張銳留在門口看著，自己扭頭去了江小暖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孩子情況怎麼樣？”沈淩夜臉色陰翳，上去開門見山問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被張澤打點過，對江小暖格外關注。他並沒有急著回答沈淩夜的問題，而是花了整整三五分鍾，仔細查看了電腦屏幕上，才從檢查室傳過來了B超圖和一係列檢查報告。
沈淩夜看不懂那些玩意兒，隻好將目光一瞬不瞬盯著麵前的醫生。
那醫生表情很不好看，讓沈淩夜心中越發七上八下。
有一件事情，沈淩夜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
從離開米蘭，抵達馬賽，第一次來這裏做檢查時，眼前這個醫生，就明確告訴沈淩夜：江小暖腹中的孩子，很可能已經沒有生命體征。
什麼叫沒有生命體征？
那一次，沈淩夜發了好大一通火，衝著這位醫生大吼大叫一番，掀翻了這間辦公室不少東西。
醫生顯然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並沒有因為沈淩夜的炸毛而背棄一身學識，他秉著嚴謹負責的態度，不動聲色接過張銳暗搓搓遞過來的一遝歐元，再度強調：“先生，您太太在此之前，腹部經受過撞擊吧？胎兒本來發育就稍晚，再這麼一撞，情況更不容樂觀。”
即便沈淩夜再大發雷霆，在專業醫生的振振有詞下，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孩子還沒出生，就可能已經死了？
這種事情，作為父母，誰能接受？
尤其江小暖，那個每日對著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的小丫頭，能接受嗎？
沈淩夜幾乎想都沒有想，就自己瞞下了這個秘密。
醫生仔細查看了所有片子後，終於再度轉過頭來看沈淩夜。
“胎兒的身體轉過來了些，從現在情況來看，她有心率，但是很淺，也很慢，遠遠低於正常水平，沈先生，您要做好心理準備。”
沈淩夜坐在椅子上，手肘撐著自己膝蓋，雙手合十在下巴下。他盯著眼前的病曆卡，陷入沉默。
做好準備？
這種事情，無論給他多少時間，都做不好準備。
那是一個鮮活的小生命，是小丫頭遭了那麼多罪才保下來的他的女兒。
如果，這個孩子活不下來，那麼，他該怎麼和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