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推測出分娩的具體時間麼？”
“最晚到這周末，沈先生。”
周末，也就是還有三天？
沈淩夜沉默了兩秒，突然道：“你有沒有辦法，讓孩子提早生下來？”
醫生擱下手裏的筆，道：“有，我們可以用藥，提早讓羊水破掉。一般情況下這樣劑量的催產劑，並不會影響什麼，但是您太太腹中的孩子還太小，身體狀況也太差，恐怕對孩子會有影響。”
“還有別的方法麼？”
“有，剖腹產。”醫生道，“如果剖腹，我有把握保住您太太的生命安全，但是孩子——還是那句話，即便她順利出生，如果熬不過頭一個月，一樣活不下來。”
沈淩夜問：“你老實告訴我，這個孩子活下來的概率是多大？”
醫生斟酌了一下，搖了搖頭，給了一個答案：“先天不足，又是早產，我從業這麼多年，沒見過一個類似的孩子能離開恒溫箱的。”
沈淩夜抬手，覆上自己的麵孔，他低著頭，將整張臉埋在自己的手掌裏，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你這邊準備一下，就這兩天，安排一下手術。”
“沈先生，考慮到您太太的特殊情況，我們一般不建議人為分娩，孩子在母親體內多待一天，身體就更強壯，她之後活下來的可能性就越大。”醫生又忍不住提醒道。
沈淩夜放下手，表情已經恢複如初，他沉聲道：“這個孩子，不要了。”
醫生眼底露出一抹驚詫，有些難以置信。
從沈淩夜第一帶江小暖來這裏，他就表現出了對這個孩子無比的關心，雖然他沒有明說過，但是分明就是要他不惜一切代價保住這個孩子。
可是現在，他卻一改之前的態度，那麼果斷的選擇了放棄這個孩子？
“沈先生，雖然保住孩子的概率很小，可是如果有奇跡發生呢？您——”
沈淩夜抬眼迎上醫生疑惑的目光，薄唇微微一挑，眼底有自嘲一閃而過，“奇跡？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等待奇跡了。”
醫生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從抽屜裏拿出了一份嶄新的人流協議書。
“既然沈先生做了決定，那我盡快安排手術。這是術前協議，請您簽下名字。”
沈淩夜將協議書認真看了一遍，卻並沒有簽字。他將協議扔回桌上，道：“暫時先不簽，順利的話，明天我會過來，到時候你再安排手術。”
醫生將沈淩夜的這一行為很自然的理解為對孩子的不舍，以及留出時間給他太太做安撫工作。他沒有多問，隻是點了點頭。
“另外，關於她腹中孩子情況的所有事宜，不可以透露給任何人。孩子很健康，預產期也在三個月之後，今天我們之間沒有談過任何事情，我的話什麼意思，你明白麼？”
醫生直到這個時候，才隱約聽出了一些異樣。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得不讓他做出放棄孩子的選擇麼？
他看著眼前麵容冷肅的男人，鄭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