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硯幹脆在她旁邊坐下，躺靠上床頭。
他挑了下眉，眼簾垂下：“你不記得了？”
薑悅寧看向池硯，不知道為什麼，她隱約覺得提起這個事情，他好像有點情緒。
對此，她老實搖頭：“我不記得。”
池硯拿過她手裏的手機，輕點了幾下界麵，笑意落下：“那可真是遺憾呢。”
“……”
房間沉默挺久，薑悅寧皺起眉頭，還想再問點什麼。
池硯卻先她一步開口，回答了她剛剛的問題：“這遊戲剛出來的時候，是你拉著我玩，還吵著要和我組個情侶cp……”
“我當時從來不玩遊戲，也沒同意，後麵cp沒組成，就隻加了個好友。”
“半年後高考完，你刪掉了我所有的社交賬號，連王峻虎他們幾個的也沒放過，卻唯獨刪漏了這個遊戲賬號。”
“薑悅寧，你說我怎麼加上的你，又為什麼知道是你？”
在國外留學的那幾年，從未有不良嗜好的他染上煙癮，生活習慣也從不碰遊戲變成日漸沉迷。
他逐漸練高了這個賬號的等級，也在很多個失眠的夜晚，盯著她上線下線，卻始終未敢再聯係。
最初的那些日子裏，無數次，他都很想問她要一個理由，要一個能說服自己並且忘記痛苦的理由，卻始終沒鼓起這個勇氣。
怕真心再次被嘲笑，也怕打草驚蛇，被她刪掉這僅有的一絲聯係，因為屆時，她就真的從他的世界裏消失，再無存在過的痕跡。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保留著這個賬號，直到角色成為服務器為數不多的大佬，也直到，時間撫平了年少傷疤。
“……”
薑悅寧怔然地望著池硯，先前所有的窘迫和難堪全都被無限縮小，轉而被另外一種莫大的豁然與驚愕深深取代。
她滿目震撼，並不希望這是真的……
或者說，她並不希望事情是她猜測的那樣。
她覺得池硯這麼聰明睿智的一個人，絕不會因為區區一個她而去沉迷某個遊戲，更不可能那麼天真地守著一個虛無的賬號那麼多年。
薑悅寧故作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怎麼可能，時間過去那麼久，你怎麼會記得那麼清楚……”
可笑意還未及眼角眉梢，就又重新落下，轉而化作一股酸意，浸透眼眶與鼻尖。
淚水也不斷上湧，再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
情緒先一步接受了真相，她卻固執地抹著眼淚，不敢去想象：
“池硯，你在和我開玩笑的是嗎？你不會記得那麼久的事情，你應該早就把我忘記了的。”
“你不可能、會因為當時那樣一個糟糕的我，而去盯著這個賬號那麼多年的……”
薑悅寧不是第一次在池硯麵前哭，她淚腺發達，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每一次，他都是先安慰她的情緒，哄著她不再落淚才考慮別的事情。
獨獨這次，他沒有解釋，沒有安慰，甚至沒有第一時間替她擦眼淚。
他像是陷入什麼回憶，茫然地看了她一會，才慢半拍地朝她伸手，將她拉到懷中緊緊抱住：“沒事了，我都知道了。”
薑悅寧把臉埋在他的心口，整個人情緒崩潰至極，哭得泣不成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