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窗外還在放著未曾落幕的煙花,喧囂而熱鬧,可狹窄的客廳內卻靜悄悄的,忽然安靜的空氣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向薑悅寧投來目光。
薑望興率先開口打破平靜,驚訝地問:“姐你談戀愛了?”
薑武生也放下了手中的保溫杯,蒼老的眼神難掩訝異,但在付秋菊開口前,他未敢多置喙。
薑悅寧沒有看任何人,隻盯著付秋菊點頭道:“對的,我不僅談戀愛了,還和他領證結婚了。”
付秋菊望著這樣冷靜的薑悅寧,心裏憋著股火,氣不打一處來。
她瞬間就變了臉色,對著她咆哮道:“你和誰談戀愛了?!又和誰領的證??!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擅作主張??這婚姻大事你經過你爹媽同意了嗎?!”
“讓你相親那麼多次,你眼高於頂誰都看不上 ,你現在和外麵哪個野男人領證了?你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呢?”
薑悅寧默默聽著“野男人”“不要臉”這樣侮辱人的罵詞,整個人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都沒有表露情緒。
她眼簾垂下,聲音極其溫柔地反問:“和你說了,你會同意嗎?”
說著,她還笑了起來,鼻尖酸澀:“不嫁給暴發戶,沒能給你換取高額彩禮,你會同意嗎?”
付秋菊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氣得將手中的抹布一把摔在了地上,她左右看了幾眼,深吸一口氣,滿眼怒火,臉色難看至極。
薑武生望著她們母女僵持的樣子,小心翼翼地開口:“……所以到底是什麼人呐?薑悅寧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這麼大的事情怎麼都不和家裏打個商量?”
薑悅寧沒有任何表情,如實道:“我以前的高中同學,同齡人。”
想了想,故意強調:“他家沒錢,窮得很,不可能給你們彩禮錢。”
付秋菊聞言像是不敢置信,微眯了眼睛:“你說什麼?你就這麼草草和人領證結了婚,一分錢的彩禮也不要?”
薑武生聽到這也生氣了,拍桌子罵道:“你咋這麼上趕著呢?!”
薑望興也氣笑了,一副紈絝表情:“那姐你這不是倒貼嗎?”
薑悅寧冷漠地望著他們,一顆心漸漸下沉,明明站在室內,明明此刻門窗緊閉,明明旁邊就是電熱爐,可她卻覺得心涼到了骨子裏。
望著他們的嘴一張一合,她感到腦子昏沉,雙耳失聰一瞬,隱約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掉了,又似乎有什麼真相開始浮出水麵……
以顛覆她這麼多年,關於愛的信仰。
聽說她領證結婚,這個自稱是她父母的人,第一反應不是問那個人是誰,不是問那個人品行優劣,不是問那個人對她好不好,是不是真心……
他們隻問,你為什麼一分錢的彩禮不要?為什麼要上趕著?為什麼要倒貼?
多麼可笑……
薑悅寧想著想著就笑了出來,眼淚從眼尾流落:“抱歉啊,恐怕要讓你們都失望了。”
“你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沒能給你們賣個好價錢……”
“啪——”
付秋菊望著她這副不爭氣的樣子,怒火攻心,沒忍住抬手,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薑悅寧的臉被扇到了一邊,火辣辣的疼痛頓時彌散開來。
薑武生見此一幕忙起身拉付秋菊:“怎麼打人呢,這大過年的,別動手別動手,這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