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秋菊一把甩開薑武生的手:“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兒!不要臉到這種程度,一聲招呼也不打就和外邊的野男人領了證結了婚。”
她氣笑了,拉過旁邊的藤椅坐下,齜牙咧嘴:“她還不要彩禮,多便宜嘞……”
薑悅寧摸了下發燙的臉,沒有說話。
付秋菊繼續罵罵咧咧,怒指著她的鼻子咬牙切齒道:“薑悅寧你以為別人真能看上你嗎?是真心想和你結婚嗎?你不要彩禮不要錢,別人隻會覺得你生得賤!”
“人家是看你年輕漂亮先玩玩你,白嫖一個陪睡的,日後等你生了孩子變老了變醜了,你看看人家還要不要你!”
“……”
“真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兒,小時候是個不省心的貨也就罷了,長大了還這麼不要臉,上趕著給人家倒貼,給人家白嫖!”
“……”
薑武生左右看了兩眼,見付秋菊氣急,也對薑悅寧道:“悅寧你也真是的,你起碼要跟家裏說一聲吧……”
“還有彩禮,這男婚女嫁,你去隔壁左右問問,誰家嫁女兒不要彩禮錢?誰家男孩子結婚不給彩禮?你這說出去,不是叫人笑話嗎?”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薑望興漠不關心,也聽得厭煩,幹脆戴上耳機打遊戲。
薑悅寧擦了把臉上的淚水,什麼也沒說,順手拉過門邊的行李箱出門。
薑武生見此一幕,忙起身攔她:“誒,悅寧你這是去哪,這除夕剛過,大正月的……”
薑悅寧:“爸,你別攔著我。”
她說著深吸一口氣:“從今往後,我被別人拋棄也好,離婚了也罷,甚至是生是死,都與這個家沒有關係。”
“反正,我從來也什麼都沒有過。”
孤零零地來這人世間走一遭,有家和沒有一樣,無數絕望無助的時刻,背後空無一人。
如今,她放棄了。
沒有愛就是沒有愛。
小時候哭鬧叛逆,長大了假裝孝順給錢,都換不來任何關愛。
這麼多年了,她真的該放棄了。
薑武生拉住她的袖子,規勸道:“你別胡鬧,這大過年的你上哪去?都這個點兒了,外麵天都是黑的,又冷……”
不料付秋菊卻過來一把推開薑武生,發脾氣道:“你攔她做什麼!你讓她走!這個連臉都不要的賠錢貨白眼狼,還留家裏做什麼?”
“讓她滾!”
薑悅寧努力忍住不讓眼淚掉落下來,拉著行李箱出了家門。
小區老舊,沒有電梯也沒有燈,她就這麼摸黑提著行李箱下樓,然後直奔附近車站。
大年三十的夜,家家燈火通明,室內溫馨熱鬧,室外卻冷冷清清。
如刀刮的冷冽寒風強勁襲來,空氣中彌散著煙花炮竹燃盡的煙銷味。
昏黃的路燈照映著灰暗的水泥地,空氣中甚至還有細雨混雜著鵝毛飛雪飄落下來,世界萬籟俱寂。
薑悅寧臉上的淚痕被寒風吹幹,思緒飄零間,她莫名想起了小學課文裏的一篇童話故事……
那個可憐的小女孩點燃著火柴,死在了聖誕夜前夕的平安夜裏。
小時候她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慘的人呢?沒想到如今,竟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