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深將懷中的人兒小心翼翼地放到後座躺好,然後進入駕駛室,撥通了葉遠的電話。

“大少爺。”

“把韓醫生叫過來,立刻!”

“您受傷了?您在哪兒?我來接您!”

“不用。為了阿霆的事,你最近辛苦了,安排好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萬深抱著江獻回到公寓的時候,韓之裕早早地候在屋內了。

萬深:“他怎麼樣?”

韓之裕剛剛為江獻處理完傷口,萬深就迫不及待地推開臥室門。

“身上的傷不算太嚴重,都是皮外傷。但是頭部的傷需要引起重視,這段時間不能劇烈運動,還有情緒不能有太大波動。”

韓之裕覺得奇怪,自己這個校友,啥時候這麼關心別人了?在國外的時候,他可是出了名的冷血動物。雖然後來自己大學畢業就回國了,幾年沒見著,但是也不至於變化這麼大吧。

“那你每天過來一趟,不然我不放心。”萬深坐到床邊,靜靜地看著鼻青臉腫的江獻。

“難得見你對一個人這麼上心,你們什麼關係啊?”韓之裕憋不住了。

“普通醫患關係。”萬深的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韓之裕還想追問,萬深接著說:“好了之裕,你快走吧,我現在沒空招呼你。”說著就起身把他推出臥室,隨即關上了房門。

躺在床上的男人眉頭緊蹙,看起來睡得很不踏實,房間裏的空調開得很足,可他還是渾身冒汗,萬深趕緊給他換了一條薄薄的毛毯。

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萬深沒想明白,去救他,就是對他有興趣?他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就不能是…單純的見義勇為?

看他這個樣子,一時半會也不會醒,萬深理了理毯子,隨後回到了書房。

書案上那封泛黃的信,是14歲的萬霆寫給萬深的。這麼多年了,弟弟萬霆的死,成了他的心病。心口陣陣隱痛傳來,讓他腳下一軟,差點沒站穩。

萬深扶著書案慢慢坐到椅子上,這才拿起信封,緩緩拆開。

哥:

好久不見。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意外身亡了。沒錯,還是他們慣用的手段。

你別擔心,我一點都不害怕。也別愧疚,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反正都活不過18歲,就當是走在了病魔的前麵,這樣算不算是我贏了?

哈哈,你一定又要說我是膽小鬼了。每次手術前,我害怕得掉眼淚,你都會這樣說。

老宅的生活真的很壓抑,幸好我不用再回去了。你在國外也算解脫了,不用回來替我報仇,我希望你以後的日子都能為自己而活。

在這小山村裏度過的半年時光,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這裏沒有頻繁的手術,沒有冰冷的儀器,沒有難以下咽的藥丸。

哥,我此生沒有遺憾。唯有一人,請你多加照拂。

他叫江獻,是我唯一的朋友。

本來想體驗一下做哥哥的感覺,誰知道那傻小子不上道。

算了,下輩子再說吧。

哥,再見。

——弟 萬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