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安市第一人民醫院。
公安局的人趕到時,萬深和葉遠等人已經力倦神疲,木屋裏一大半的人因為吸入濃煙導致一氧化碳中毒昏迷,其他人都是輕微中毒和輕微燒傷。
目前大部分人都已離院,按規進行批捕,剩下的小部分人也已經脫離生命危險,轉入普通病房。
而段淩川,還在重症監護室。
他已經昏迷三天了,這三天全靠大劑量的升壓藥維持血壓,呼吸機控製呼吸。
一旦出現腦死亡,他就會…
韓之裕不敢再想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一個外科醫生,為什麼會在上班時間守在重症監護室門口。
段淩川並不是無人照料,他有父親,有專業護士和護工。
自己的存在,似乎有些多餘。
可他來來回回無數次,就是沒法離開這裏半步。
段淩川交代的兩件事,他一件都沒做。
他不想承認,也不願接受,這個囂張跋扈的男人,會這樣死去。
*
萬氏集團,會議室。
“我提議,罷免萬氏集團總裁萬深的職務。”萬正德滿臉失望地掃了一眼頹墮委靡的萬深。“各位董事,表決吧。”
8票同意,8票反對,2票棄權。
持平。
現在,萬正德就是關鍵的一票。
萬深發絲淩亂低垂,雙眸空洞,眼眶黑沉,胡茬爬滿了輪廓硬朗的下顎。那個一向鋒芒畢露我行我素的男人,此刻仿佛被抽離了靈魂,行屍走肉般地活著。
他已經三天沒睡了,這三天他像瘋了一樣,把周易27年的人生徹底查了不下十遍,將嶺安市也翻了個底朝天。
一無所獲。
他的阿獻,消失了。
萬正德搖搖頭,重重地歎了口氣,投上了同意的一票。
*
鄰市,郊區,廢棄監獄。
江獻雙眸輕闔,呼吸平穩地躺在監室的板床上。
周易解開江獻帶血的白襯衫,拿起濕毛巾,輕輕地擦拭著他身上的傷口。
高燒三天,總算是退了。
周易將毛巾再次浸濕,擰幹。
現在,該擦身子了。
“江醫生,我會輕輕地,你要乖啊。”
周易一隻手扶起江獻,另一隻手將他的襯衣滑至肩頭…
“周…易?你幹什麼!”江獻感受到外力而醒來,虛弱地嗬斥著周易,雙手奮力地推著他。
“江醫生,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周易激動地把江獻抱在懷裏,扣得死死的,不給他絲毫掙脫的機會。
“周易,你放開我!”江獻整個頭都被按進了周易的胸膛,說話都嗡嗡的,毫無威懾力。
“江醫生,你別動。乖一點,好不好?”周易聲音溫柔而冰冷,眼眸陰沉,雙臂越收越緊。
“周易,你是不是瘋了!你放開我!放開!”江獻扭動著身體,聲嘶力竭地吼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記得今天是萬深跟何瑾柔舉行婚禮的日子,一大早萬深就出了門。走之前,還讓自己在家等著。
後來,他就跟著萬深的母親去了咖啡廳,他喝了一口咖啡之後…
之後怎麼也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
如今看著一反常態的周易,和這牢籠一樣的昏暗屋子,還有,自己渾身遍布的傷口…
難道在咖啡廳的時候,第二人格突然占據了身體?他現在已經能夠隨時隨地的出現了嗎?
看著周易對自己癡迷的樣子,莫非第二人格出來之後招惹了他?
想到萬深之前的遭遇,江獻一口咬下去。
絕不能跟周易待在一起,這樣下去他會有危險。必須馬上回到雲上華庭,讓萬深綁著自己。
“啊——”胸口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周易不得已鬆開了江獻,緊緊地捂著胸膛。
江獻嘴角帶血,一把推開他,忍著渾身的疼痛,奮力往門口跑去。
怎奈周易先他一步衝了出去,重重地關上了監室鏽蝕的鐵門。
江獻逃跑失敗,這才打量起四周,另尋出路。
這間屋子很奇怪,牆壁光滑,牆體很高,沒有窗戶。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江獻走到門口,透過門上的小窗,望向外麵。
外麵是一條幽長昏暗的走廊,仿佛沒有盡頭。而對麵也是一道道同樣緊閉的鐵門,每一道門上都有一串由字母和數字組成的編號。
這些編號讓江獻心裏一驚。
這裏好像…是監獄!
江獻沒有去過監獄,但是電影裏麵的監獄畫麵跟現在走廊裏的場景,相差無幾。
要怎樣才能逃出去?
江獻使勁搖晃鐵門,發出陣陣激蕩的回響。
突然周易打開了門,江獻被門上的力道一帶,一個不穩就朝周易撲了過去。
周易左手環住江獻的纖腰,右手揚起一支注射器,用力紮進他白皙的脖頸。
“江醫生還是睡著的時候最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