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來臨,連綿起伏的群山被無邊無際的霧氣籠罩著,氣候逐漸惡劣。
劉警官隻帶了一隊人,壓根沒法在這陡峭多霧的大山裏展開搜索工作。於是隻能對周易的所有痕跡進行彙總分析,重新判定了追蹤方向。
這一次,有了新的發現。
他們在另一座山的山腰上,發現了兩串腳印,雖然被大雨衝刷掉不少痕跡,但是仍然能看出,這些腳印深淺不一,從力道和著力點上可以推斷出是一追一逃的情況。很明顯,是周易在追江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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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醫生,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的嗎?你為什麼要逃?為什麼!為什麼!”周易麵目猙獰邊追邊吼,他的頭發被暴雨淋濕,緊緊地貼在額頭,更顯得那一雙眸子猩紅無比。
“周易,你瘋了!”江獻奮力奔逃不敢回頭,他不停地扒開麵前的灌木和荊棘,雙手被尖刺劃開一道道橫七豎八的口子,汩汩鮮血滴進腳下的殘枝敗葉裏,很快就被雨水衝刷得不留一絲痕跡。
江獻很絕望,他記得之前明明在監獄中的,怎麼突然就到了山裏。他完全不知道在這期間第二人格和周易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隻是一覺醒來,就看到周易正端著一盆熱水朝自己走過來。解開身上的繩索後,周易便開始替自己洗臉洗手,那熟練程度仿佛他做這件事情已經做過千百遍一樣。
江獻不知道周易到底是怎麼把他帶到這個陰森昏暗的山洞中的,但他知道周易肯定是瘋了。他不能跟這個瘋子待在一處,他必須逃,馬上逃。
於是江獻趁周易不注意,端起水盆,將熱水盡數扣到他的頭上。隨即推開他,奮力地衝出山洞,一路奔逃。如今,他在這陡峭嶙峋寒風陣陣的大山裏已經跑了將近兩個多小時,實在是有些體力不支了。
“果然,江醫生恢複記憶後,就不會跟我在一起了。”周易咬牙切齒,目光森然,加快了速度。
雨勢太大了,江獻根本看不清前麵的路。就在周易即將抓到他時,他不慎被一塊突兀的山石絆倒,朝山下滾了下去。
周易見狀立馬向下撲去,緊緊地抱住他,兩人滾落數百米,最後周易的後腰狠狠地撞在了一棵大樹上,才停了下來。
渾身多處嚴重挫傷的周易被後腰傳來的劇烈鈍痛折磨得齜牙咧嘴麵部扭曲,但是仍然緊緊地抱住懷中的江獻。
他緩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而此時的江獻,受到強烈的衝擊,已經昏過去了。
他連忙將江獻放平,仔細檢查全身,直到確認沒有骨折沒有大的致命傷口,才鬆了一口氣,吃力地將他攔腰抱起。
“放下他!!!”萬深大吼,狂怒的聲音在山穀之中激起陣陣回響。
萬深太久沒見到江獻了,他瘋了一樣,迅速地朝周易衝了過去。完全顧不上荊棘在他腿上,手上,臉上,勾出一道道血紅的口子。
葉遠帶著人跟在萬深身後,在荊棘叢生的山林中穿行,他們明顯有些施展不開手腳,落後了一大截。
看著迎麵奔來的萬深,周易愣了兩秒,他竟然沒死?
等他反應過來時,萬深的拳頭已經砸到了臉上。
周易下盤很穩,生生地挨下了這一拳,隨即轉身朝山上跑去。
萬深原本是跟著劉警官一行人一路追蹤到這兒,可山路崎嶇,他本身就有些體力不支,所以隻能遠遠地跟在隊伍後麵。走到此處時,碰巧聽到聲響,便朝這邊探過來,沒想到竟然讓他看到了周易抱起江獻的這一幕。
許是剛剛這一拳用力過猛,萬深的頭又開始昏沉起來。他使勁甩了甩腦袋,朝周易消失的方向追去。
而剛剛發生的這一切,都被一個戴著黑色口罩的中年男人盡收眼底。
他攥了攥手中的尖刀,隱匿在迷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