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找了一家咖啡廳,咖啡廳還賣點心之類的食物。我吃了半塊六寸的芒果蛋糕,不過它們對我來說並沒有飽腹感。
因為我現在很想吃飯,但是出來吃是我提的意見,我總不好意思回去。
裏德爾在喝著咖啡。我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起了一篇文章,美國著名作家愛倫·坡所寫的《人群中的人》,這篇文章開頭講述的就是“我”坐在咖啡廳,看著窗外,如何判斷來往的路人的職業,觀察他們的身姿,服飾,神態,步伐,麵容,表情。
貴族,低級職員,高級職員,扒手,牧師,教師,工人,報童,商販……“這所有的人彙成一股沸沸揚揚鬧鬧哄哄的巨流,使人覺得聒噪刺耳,目不暇接。”
隨著夜色的加深,他被一位大約65或70歲的老人的臉吸引了注意力,於是對他展開跟蹤。
可惜我沒能在人群中找到像老人那樣的人,那張麵孔所擁有的獨一無二的神情,我既無法想象,也沒能看見。
歸根到底還是我不擅長觀察人群。盡管我此時與那位作者在做同樣的事,我所能從眼前的景象所看到的細節甚少。
突然我在人群中發現一個高大瘦弱的中年男人,這讓我想起了高中時期的政治老師,高高瘦瘦,上課的時候我隻顧著聽課,後來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是一個多瘦的人,可以說是瘦的皮包骨了。他大概是一個給我印象較深的老師。
中年男人坐在路邊觀察著神色匆匆的行人,而我觀察著他。
“獨群……好奇怪的名字。”裏德爾自顧自說道。我和他聊起了妖怪的話題,但我的注意力被那個男人吸引,沒法分心回答他的問題。
我覺得他像那個小說中的老人一樣——寄生於人群,又無法融入其中,這與他們本身的意願有關。若是想著融入一個團體,多做些努力,能融進一點也是極好的,但不像他們,會完全把自己遊離在集體之外。
不過他們會認為自己與眾不同,認為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會極度在乎自己的形象。一旦看到有人對他們露出笑容或者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幾秒,這就使他們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從而更加在意旁人的目光
他停止觀察,試圖走入人群,隨後又被人群擠了出來。他開始跟著人潮湧動,哪個方向走的人多,他便朝哪個方向走。
沒有目的的他不停地在原地打圈,繞著一群商販來來回回地走著。
在來回走了一個多小時之後,他終於要消失在我的視野,我匆忙起身追趕。
“走,他要消失了。”
人群之中,我仔細搜尋著目標,但又害怕裏德爾就此消失在人群之中,於是一心二用,結果兩件事都沒有哪件事辦得特別好。當他的身影被人群埋沒的時候,我便放緩腳步,回頭看他從人群裏擠出來,跟上我的腳步。
我回頭看著他,止不住笑意。
“等等,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我們去做什麼?”裏德爾一頭霧水道。
“抓妖怪,你走快點。”
很快麵前有三條路,前麵人的腳步慢下來,腦袋開始左顧右盼,對著路口東張西望,似乎是在看兩邊路口的人流,應該是在選擇哪條路。
男左女右——他還是選擇了左邊那條路。
很快我們停下來,我向裏德爾指明獨群的位置,自信笑道:“三點鍾方向,戴黑色禮帽的男人——就是他,我敢打賭!絕對沒錯!”
“什麼?哪裏有什麼戴黑色禮帽的男人?”他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你要不在看看,妖怪就在那裏呀。”
他仔細看了又看,回答仍舊是——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