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沈芸萱和韓珞凝便坐上了去宮裏的馬車,旨意隻宣了兩個人,沈芸萱昨夜沒有睡覺,但是仍然不敢有絲毫懈怠,反觀她韓珞凝,半躺在馬車上,睡得真香。

沈芸萱無奈的笑了笑,微微打開一點窗戶上的簾子,想讓風透進來一些好提提神。

韓珞凝打了一個哈欠,眯著眼睛看著沈芸萱,說:“就咱們兩個人,別拘著規矩了,躺著吧躺著吧,困死我了,這會兒要是有杯咖啡就好了。”

她翻了個身,又迷迷糊糊睡過去。

咖啡?什麼東西?能吃的嗎?

車子在宮殿的側門停下,接下來就該步行進入了,宮裏等級森嚴,普通的貴女是沒有資格坐步輦的,兩個人跟著宮人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走到一處水榭,宮人讓她們在此等候。

“芸萱,這是什麼地方?”韓珞凝悄聲問沈芸萱。

她微微偏頭,低聲說:“這裏好像是宮中的摘星樓,平常祭祀占卜都在這裏。”

“阿凝!”兩人正說著,便見景宸銘從樓梯下跑了上來。

春日裏的白天已經有些微熱,他鼻子上滲出薄薄的汗。沈芸萱看他跑過來,像是他年少的時候,眼中閃爍著欣喜的光芒,這讓她一瞬間想起年少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從外麵跑進來,手裏拿著幾株花,笑意盈盈地喊她“芸萱妹妹”。

沈芸萱正在回憶,結果對上了景宸銘看她的眼神,一瞬間,他眼中的光芒寂滅,笑容也垮了下來,說:“芸萱妹妹也在。”

韓珞凝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耐煩,說:“定王殿下早。”

他似乎沒看到她眼神中的不滿,依舊對著韓珞凝笑:“阿凝,昨日睡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

沈芸萱走到水榭的護欄邊,看著遠處的摘星樓,不再說話。

摘星樓下聚集的王公大臣越來越多,韓珞凝也走了過來,她問身邊的景宸銘,到底要幹嘛。

景宸銘隻是說:“阿凝,天意之事我從不信,所以阿凝,你注定是要嫁給我的。”

“陛下駕到!”

眾人連忙跪著接駕,皇帝坐定後,說:“韓姑娘,嫁或者不嫁宸銘,全靠天意定奪,京中春季幹旱,為求今年豐收,百姓安樂,讓姑娘上台祈雨,若老天能降甘霖,那姑娘便是天選之女,以後由欽天監供奉,便可以不入王府,若祈雨失敗,那朕也沒有辦法,你隻能按照昨日的旨意,嫁與宸銘做妾室。”

沈芸萱抬頭看著這晴天,心中也是捏了一把汗,如果不下雨,韓珞凝就要去欽天監,這已經違背了她想回西邊的初衷。

她擔心的看了看韓珞凝,韓珞凝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便跟著侍從前往摘星樓。祭祀典禮開始,帝後於祭壇上焚香祈禱。韓珞凝已經上了摘星樓,沈芸萱和景宸銘並肩站在水榭。

不知是巧合,還是韓珞凝命該如此,本來晴朗的天空,突然陰霾起來,不過一刻鍾,天空便響了一個驚雷,這是春天的第一聲雷。

雷聲過後,一滴雨水滴在沈芸萱的鼻尖。隨後更多的雨珠落了下來。

“糟了!怎麼會這麼巧?”景宸銘輕呼一聲,雨越下越大,法事也做完了。

韓珞凝被接回來的時候,雨還下個不停。

皇帝心情大好,說:“韓姑娘果然是奇女子,既如此,朕也不可食言,你可入欽天監做聖女,以後便負責祭祀祈禱之責。”

“不可!父皇!如果讓阿凝做聖女,兒臣,兒臣寧願一死!”景宸銘突然衝了出來,趴在地上,聽聲音都快哭出來了。

韓珞凝則說:“陛下,既然民女有這等緣分,願……”

“不行!”景宸銘打斷韓珞凝,繼續對皇帝說:“父皇,兒臣在外征戰,不求任何封賞,隻有珞凝,是兒臣心尖上的人!兒臣若無珞凝,便不能活命了!”

“蠢貨!堂堂一國王爺,為個女子要死要活!成何體統!”

“父皇您別生氣。”眾人聽到一個聲音,珠簾被撩起,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長得和皇帝很像,簡直是年輕的皇帝。

皇帝見他進來,神色有所緩和,說:“太子來了。”

來人是太子景宸觶,他笑得溫和,說:“韓姑娘出生蠻荒之地,今日偏能祈雨,興許真的是天意,可是,曆來聖女都是從小修行,韓姑娘這個年紀,略大了一些,而三弟從小懂事,又有戰功,如果連小小一名側妃都不允,對三弟確實太不公平了,可是父皇一言九鼎,所以這韓姑娘,不是做聖女就是做側妃,既然父皇難以抉擇,那便讓沈小姐抉擇吧。”

沈芸萱驚異地抬起頭,看著太子,他皮笑肉不笑地說:“沈家滿門忠烈,想來沈小姐也是願意為我父皇分憂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