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采買,不過是套了車去到京中的珍寶閣挑了一些婚後可能用到的首飾便打道回府了,韓珞凝還以為可以在京中逛逛,沒想到隻是這樣,非常不盡興。
沈芸萱一邊繡著東西,一邊安慰她:“等到成親了便可以讓定王殿下帶著你出去逛逛了。”
韓珞凝卻說:“芸萱,你不是很喜歡景宸銘嗎,難道你就不生我的氣?”
“說實在的,剛剛聽說你的時候,我不僅生氣,還偷偷哭了好久。”沈芸萱笑著看著韓珞凝,“這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覺得珞凝是一個爽朗,正直又有趣的人,定王不可能不納側妃,但如果是珞凝的話,我便覺得很好。”
韓珞凝說:“我和景宸銘,我們相識在大漠,當時我在大周和西州交界處開鋪子,西州的人野蠻,經常來掠奪,景宸銘的軍隊到來後,保護了邊境百姓安定,他的征西軍現在駐紮在那裏,才有了我們平靜的日子。”
“那你和景宸銘是怎麼認識的?”沈芸萱放下了繡品,撐著臉開始聽故事。
“還不是景宸銘這個人,又菜又愛玩兒。”
“嗯?”
“哈哈,”韓珞凝擺擺手,說,“我是說他明明武藝不是那麼高強,還帶兵深入敵方,結果中了埋伏,他從崖上摔了下來,而我這個倒黴蛋正好在崖下。”
“所以是你救了他?”
韓珞凝連忙搖頭:“快拉倒吧,看到這麼個半死不活的人,我當時都嚇死了,巴不得自己趕緊躲遠點。”
沈芸萱笑了:“像你的性格,然後呢。”
“然後他從身上掏出兩塊明晃晃的金疙瘩,我來到這裏,第一次見金子,你知道嗎,這我得辛辛苦苦做多少活才能賺來。”
“所以你就救了他?”沈芸萱聽得有些入神。
韓珞凝撇撇嘴:“嗨,他給的太多了。然後我就扶起他,說來也怪,我以為掉崖不死定律是電視……啊不,是話本裏才能出現的事情。”
“什麼定律?”沈芸萱又被她說得詞彙吸引到。
“等下,”韓珞凝跑到書桌邊翻來翻去,終於掏出一本書,“看,這是我這些天給你寫得一個話本子,裏麵就有,這個意思就是說如果話本中主角掉下懸崖,那麼他一定不會死,還會有一些奇遇,就跟保送當官差不多。”
沈芸萱默默接過書,心癢難耐,但是韓珞凝和景宸銘的後續發展更加牽動她的心,便急切問道:“然後呢然後呢?”
韓珞凝繼續說:“然後你知道他有多重嗎?幸虧我還牽著一匹駱駝,把他放到駱駝背上,差點累死我。後麵就沒什麼了,他其實傷得也不重,我是不知道他怎麼做到從那麼高掉下來還沒什麼事兒的,反正把他抬回我工廠的第三天,他就醒了,我問了他的身份,就差人給軍隊送信了。”
韓珞凝喝了口茶說:“之後他就經常來我們工廠,幫著我幹活,久而久之,就日久生情了嘛,他說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我也很喜歡他,就跟著他回來了,早知道你在這裏,我便不跟著他回來了,是他先騙了我,所以我現在不喜歡他了。”
沈芸萱有些不理解:“可是,喜歡一個人不是從一而終嗎。”
珞凝沒好氣拍了拍她的腦門,說:“沈大小姐,你對他從一而終,他對你從一而終了沒?”
沈芸萱聽到這句話,怔住了,她沒想過這個,從來沒有。
韓珞凝繼續說:“或許景宸銘並沒有騙我,我當時也沒有問他是否有婚約,因為在我的觀念裏,一個男人對著一個女人求婚,那他一定是沒有妻室的,而在他的觀念裏,他是一國皇子,萬人之上的王爺,求娶一個平民蠻荒女子,那女子自然是高興的,而他能給我側妃的位置,對我而言已經算是上上榮寵。”
韓珞凝苦笑著拍了拍額頭:“算了,這或許本來就是我的錯,我來到這裏,卻對這個時代沒有清醒的認知,所以這算活該吧。”
沈芸萱聽完倒是默默了很久。
從一而終嗎?
這個詞,她也不是第一次聽說,她還見過,就是她的三叔和三叔母,三叔母不能生下孩子,三叔卻死活不納妾,這府中郡主獨裁,也曾管教,但三叔誓死不從,最終他憑借自己的努力,得了個外派的職位,秋後就準備帶著三叔母遠走高飛了。
三叔母為人極其溫柔,對子侄也非常疼愛,除了母親,這滿院子的女人,沈芸萱最喜歡她,三叔母柔軟的像一團棉花,任由郡主磋磨,也泰然自若。
三叔母以前說過,因為三叔,所以她不在乎這些。
沈芸萱以前太小,沒將三叔母的話放在心上,今日聽韓珞凝說起,才明白此中真意。
“這就是我和景宸銘的故事,很老套,很像話本中的劇情,你救救我,我救救你,然後以身相許,現在想來,我當時腦子一定被門夾了,才會想要和他回來,戀愛這種東西,一上頭了,人就容易變得蒙昧。”韓珞凝如是感歎道。
沈芸萱心煩意亂,手底下的繡品也下錯了針,再怎麼樣,再過一個半月,她就要嫁給景宸銘了。
此事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