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路上飛馳,天色已晚,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很快便到了王府,景宸銘看著半昏半醒的琴梅,眼中盡是冷漠,他自己下了車,叫兩個小廝把琴梅拖進去。

沈芸萱連忙製止:“這不妥,來幾個人,找板輿把琴姑娘抬進去。”

她看著景宸銘已經走了老遠,便對紅綃紫陌說:“紅綃,你去找秦太醫來。紫陌,你去宅子裏和側妃說一聲,就說陛下喊我們進宮就是家常小聚,別把琴姑娘的事說給她聽,告訴她我要在府中處理一些事務,今日不能回去了。”

紅綃和紫陌分頭行動,沈芸萱便去琴雅閣看琴梅。

琴梅躺在床上,頭上都是汗,臉色和唇色都發白了,沈芸萱沒見過這種架勢,叫了幾個嬤嬤過來,這些老嬤嬤都是生養過得人,其中一個告訴沈芸萱,琴梅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不中用了,再不能落胎,琴梅可能就死了。

沈芸萱聽了這話,心突突直跳,她拉著琴梅的手,她的手指冰冰涼涼,下人們端來熱水,那些嬤嬤讓沈芸萱在外麵等,沈芸萱不想妨礙她們,便在外間等。

裏麵隻有嬤嬤們悉悉索索的聲音,琴梅一聲都不哼,沈芸萱越發覺得她不行了。

焦急地在外麵等了半天,秦太醫終於來了,他進去看了一會兒,出來臉色都變了:“王妃,這位側妃吃了傷胎的東西,胎兒已經保不住了,而且……”

“什麼?快說!都這會兒了,還瞞著做什麼!”

“側妃的胎已經七個多月成型了,這孩子根本落不下來,這孩子已經死在腹中,長此以往,會把產婦墜死的。”

沈芸萱聽了這話,胸口有一陣刺痛,她緊緊捂著胸口說:“秦太醫,不管怎麼樣,你得救她一命,孩子沒了就沒了,大人不能再有事了。”

秦溫言說:“王妃放心,臣盡力而為就是。”

沈芸萱坐在外麵,看著進進出出的人,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腥氣,丫頭嬤嬤進進出出,血水一盆一盆的倒。

忙碌到後半夜,秦溫言終於出來了,他歎了一口氣,說:“王妃,臣已經盡力了,側妃的胎兒不能完全落下來……她已經不行了,現在隻吊著一口氣,王妃你進去看看吧,或許還能說上幾句話。”

“我知道了。”事情塵埃落定的這一刻,沈芸萱突然平靜了下來,她調整了一下情緒,臉上掛上了一個笑容。

走進去,看到琴梅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沈芸萱大約明白,這是回光返照的眼神。

她盡力笑著,說:“琴梅,你感覺怎麼樣,想不想吃東西,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叫人給你做。”

琴梅看著沈芸萱,笑著搖搖頭,說:“多謝王妃,我沒什麼想吃的,王妃,我們幾麵之緣,你為何要救我。”

沈芸萱說:“你是王府的人,救你是我的責任。”

“王妃真是個好人呢……那天秦太醫來了,是我叫人把側妃關在冰窖裏,導致她昏倒,讓您請走太醫,隨後我在假裝肚子痛,我是為了陷害您。”她突然開始招供。

沈芸萱感覺她沒有多少時間了,便說:“不說這個了,你還有沒有什麼心願未了的,可以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