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沈芸萱拿出蓋著景宸銘印章的紙,終於提起筆,寫了一行字:“放韓珞凝遠走天涯。”
寫完這一行字,她如釋重負,深深歎了一口氣,她能為韓珞凝做的或許隻剩下這些了。
自從祥瑞事件後,朝堂上的氛圍變得越發緊張,沒過兩天,後宮出事了,沈明月的丫頭清荷一頭撞死在中宮的石階下,狀告皇後陷害自己的主子,狀紙上用鮮血寫明了自從皇後送來安神的香以後,德妃每況愈下,多虧了定王妃娘娘察覺出香料有問題,一檢查,發現裏麵有十足十的毒藥。
更可怕的是,這香還送給了皇帝,皇帝偶爾會拿出來點,說是寧神效果很好,太醫一檢驗,果然有毒,皇帝以謀逆的罪名,將皇後幽禁,與此同時,刑部突然上奏,說太子妃一案破偶蹊蹺,層層盤剝下,發現居然是太子和太子妃發生口角,所以一怒之下把太子妃打死了,又裝作病故的樣子。
皇帝以殺人的罪名問罪太子,一時之間,太子和皇後雙雙幽禁,不過幾日,皇宮便變天了,皇帝和景宸銘以摧枯拉朽之勢定了皇後謀逆犯上,戕害嬪妃,聯絡朝臣,收受賄賂等十幾項罪名,定了太子草菅人命,構陷忠良,殘害手足,插手鹽鐵,侵占民田,魚肉鄉民,賣官鬻爵,不敬皇帝等幾十項罪名,將皇後廢黜,幽禁冷宮,太子貶為庶人,流放三千裏。
沈芸萱坐在家裏,聽著這些消息,她輕輕喝了一口韓珞凝熬製的奶茶,終究是冷笑了一聲:“咱們這位殿下,所圖甚廣,珞凝,很快,咱們便不在這定王府了。”
韓珞凝疑惑道:“你是說,景宸銘要做太子了?”
沈芸萱微微點了點頭,說:“珞凝,你先回凝香院吧,今晚我要同景宸銘一處。”
韓珞凝雖不明白沈芸萱有什麼事,但是她絕對信任她,便回去了。
天色漸漸晚了,沈芸萱坐在屋子裏,也沒有點燈,景宸銘進來的時候,隻看到黑暗中的一個人影。
他走過來抱著沈芸萱,低聲說道:“萱兒為何一個人獨自傷神?也不點燈?”
他話音剛落,就感覺脖頸一片冰涼,刺痛感從脖子處傳來,他一驚,立馬反手將她按在桌子上,說:“芸萱,你做什麼?”
“殺你。”
沈芸萱說出這兩個字,聲音裏是說不出的冰涼。聽得景宸銘心驚肉跳:“為什麼?”
沈芸萱冷笑道:“為了我二叔二嬸,為了我妹妹,為了我姑姑。”
景宸銘放低了聲音:“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沈芸萱發出了淒厲的聲音:“從我二叔去了南邊,你就開始布局設計太子,二皇子所謂謀逆的書信,信物,都是你偽造的對吧?你下了好大一盤棋,既然要對我二叔出手,為何要娶我?”
景宸銘隻是說:“芸萱,你說的話,我什麼都不知道,也聽不明白,我娶你,是因為我們青梅竹馬,我從小就喜歡你,你隻要記住這一點就夠了。”
“無恥之尤!”沈芸萱掙紮著,“你還利用了我大哥和二哥。”
景宸銘笑著趴在她耳邊:“芸萱,我說了你是想多了,你大哥和二哥都在我手底下辦事,還有,馬上要清算太子黨羽了,你祖父是太子師,你說說看,你現在殺了我,不是證實了,你沈家圖謀不軌嗎?”
沈芸萱冷聲道:“你放開我吧,我知道了,為了沈家。我定會謹言慎行,這些事,我會裝作不知道。”
景宸銘聽她鬆了口,便放開她,沈芸萱站起來整理了衣服,又點了燈,燈火中沈芸萱的神態有幾分淒厲:“宸銘哥哥,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和我的二位兄長也是一起長大的,我知道你從小受盡委屈,可是別人還都說你最受寵愛,你有苦都說不出來,我們從小的情分不是假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