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
宋懷玉歎了口氣,勸了他一句,見他眼淚還是不停,蹲下身在他腦袋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別哭了!!!”
周止把血肉模糊的手指從齒間放開,用另一隻手抹了把眼淚,“我失態了。”
“我又不是沒見過你更狼狽的模樣。”
宋懷玉從包裏掏出手帕幫他把受傷的手指纏住,“你去急診室門前等著,有人出來要簽字你就簽,授權書我已經放進你公文包裏了。”
“那你呢?”周止沉聲問。
宋懷玉垂下眸子,在他手上打了個蝴蝶結,“當然是等著一些該來的人。”
“你在那等著的時候也別閑著,用我手裏的資金收購臨徽的股票。”
宋懷玉的眼裏閃過暗光,“能收多少收多少。”
周止蜷縮了下手指,感到模糊的血肉被拉扯,起身拍了拍褲子上沾到的灰。
筆挺的西褲狼狽得滿是褶皺,上身的襯衫也被汙漬沾染,頭發淩亂臉色蒼白,嘴角還沾著血跡,倒真的像一個等待急救病人的家屬。
宋懷玉關掉了房間裏麵的燈,站在窗戶邊,靜靜地等待走投無路的困獸前來自投羅網。
“怎麼會是你?!!!”
顧紅嫣大驚失色,看著空空蕩蕩的病房和笑著看她的宋懷玉,失聲驚叫。
宋懷玉的態度非常好,簡直好到詭異的程度,“在找宋旬嗎?”
“他被送去急救了,需要我帶你們去看看嗎?”
顧紅嫣死死的盯著她,企圖從她臉上發現一絲偽裝的痕跡,但宋懷玉的心情是真的出奇的好,麵帶笑容由著她看,顧紅嫣反而疑心重重。
“他的遺囑呢?”顧紅嫣試探著問。
“什麼遺囑啊?”宋懷玉反問道。
難道宋旬還沒有告訴宋懷玉他要立遺囑的事?
顧紅嫣暗自在心裏嘀咕,給了宋祗一個眼神讓他冷靜,隨後眼神又開始在宋懷玉身上打量。
不對,不可能。
宋懷玉肯定是在跟她裝傻,宋旬的遺囑肯定在她手裏!
顧紅嫣在心裏盤算著,她從公司到醫院最多不超過半小時的時間,看樣子宋懷玉在病房肯定已經待了不短的時間。
她調整了態度,語氣柔和誘哄,“懷玉啊,我知道你肯定是明白阿姨的意思,我來之前你爸已經跟我說了遺囑的事,你就別藏著了。”
宋懷玉覺得好笑,攤開雙手又打開隨身的包包,“我有必要騙你?”
“跟我來吧。”
病房的門打開,走廊的燈光映進來,宋懷玉逆著光站著,長發披在肩頭,身影在顧紅嫣眼前逐漸模糊。
周止已經代替宋懷玉簽好了字,正看著手機裏臨徽的股價一路下跌,整個屏幕都是綠油油的。
見宋懷玉領著人過來,便抬眼看了看,見她身後跟著顧紅嫣和她的傻兒子,皺著眉頭收了手機。
“宋太太?”
周止冷哼一聲,起身向洗手間走去。
在敵人麵前,周止一向很注重自身的形象。
宋懷玉沒在意,徑直找了個地方坐下,修長的手指在包裏隨便翻了幾下,在香煙和薄荷糖之間選擇了薄荷糖。
帶著桃子和薄荷氣味的糖果在唇齒間融化,顧紅嫣的屁股剛剛挨到椅子,宋懷玉便翹著二郎腿出聲,“當年我姐流產的時候,我就坐在你這個位置上等她。”
顧紅嫣頓了頓,默默地挪了個地方。
“你現在坐的地方,是我姐跳樓的時候,我坐的地方。”宋懷玉眯著眼睛笑,好心提醒她,顧紅嫣卻莫名覺得她陰陽怪氣的。
她幹脆不坐了,靠著牆站著,不停的看著手表。
宋旬這一次病發來勢洶洶。
宋懷玉中途給柳卿蘊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周止借著醫院略微昏暗的燈光,繼續盯著臨徽下跌的股價。
顧紅嫣倒是出奇的有耐心,大概是意識到宋旬是她絕地翻盤的唯一希望,一邊給宋暉月打電話催她回來。
“你先睡不用等我。”宋懷玉的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輕聲哄著柳卿蘊睡覺,“我估計得明後天才能回去,你不用擔心我,快睡吧。”
柳卿蘊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聲音黏黏糊糊的,聽著軟萌軟萌的,還堅持著不掛掉電話,“我想多陪你一會兒……”
宋懷玉的心軟成一團,睫毛輕輕顫抖,無奈又歡喜。
“卿卿乖,快睡吧”宋懷玉耐心的哄著,聽著柳卿蘊翻身時睡衣和被子摩擦發出的聲音,腦海裏麵隻有安心,“我訂好了明天的早餐,會有人送到家門口,卿卿醒的時候記得拿進來吃,好嗎?”
柳卿蘊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臉頰在枕頭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