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那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宋懷玉便知道柳卿蘊睡著了,又不舍得掛斷,翻出耳機關掉了麥克才戴在耳朵上。
聽著愛人的呼吸聲,宋懷玉的心都靜了不少。
周止見她回來,把手機給她看了眼,熒熒的綠光照在宋懷玉臉上,“這個價,差不多了。”
“嗯,動手吧。”宋懷玉瞟了眼心急如焚的顧紅嫣,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暗暗給秦芮發了消息。
「收好宋暉月的手機,否則後果自負。」
秦芮看著不遠處沙灘上撿貝殼的宋暉月,默默的回複:「放心。」
不動聲色的從包裏掏出宋暉月已經關掉的手機,取出手機卡掰碎,讓它的消失徹底隔絕宋暉月和國內的聯係。
“阿芮,你快過來,我撿到了特別好看的貝殼!”
宋暉月白皙的皮膚沾上沙粒,在太陽底下泛著碎光蹦蹦跳跳的向她招手,像一隻純白無瑕的白兔。
秦芮定定心神,笑著起身,抱著椰子汁邁著長腿走過去。
她不會讓任何汙穢的事情,打擾到宋暉月的單純和安穩。
宋懷玉知道秦芮一向辦事穩妥,看到回複就放下心,跟著周止一起著手調動資金。
秋日的夜晚太涼,以至於顧紅嫣雙腿酸痛,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宋暉月的手機一直打不通,她才明白是有人在搞她們母子兩人。
“宋懷玉,你把暉月弄哪去了!”
宋懷玉猛然聽得這一句,還有些懵,但很快反應過來,“你的女兒,跟我有什麼關係?”
顧紅嫣臉色乍青乍白,陰狠的看著宋懷玉,敢怒不敢言。
“顧阿姨,你現在的臉色,真好玩。”
宋懷玉撐著下巴,狹長的眼尾泛著紅,端的是一副看戲姿態,眼裏全是得意的快感,“怎麼,親生的女兒也舍得往外賣?”
“不過你心愛的孫家大少爺是幫不了你了。”宋懷玉的心髒在抽痛,周止攥住了她的手腕以防衝動,她也就沒動手,“他現在可是自顧不暇。”
漫長的等待終於有了盡頭,夜色彌深之際,手術室的大門打開,醫生一臉疲憊的出來,向他們說了最令顧紅嫣不幸的消息。
宋旬,腦溢血了。
病情惡化的非常快,宋旬本人的求生意識並不強烈,醫生隻能是盡全力搶救,最好的結果也是植物人,稍有不慎就會命喪黃泉。
顧紅嫣好似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腳一軟,沿著牆壁慢慢滑落。
遺囑……
對了,還有遺囑!
顧紅嫣勉強打起精神,在宋祗的攙扶下站起來,轉而開始聯係宋旬的律師。
這一次,電話很快被接通。
“宋旬的遺囑呢?!”
電話一接通顧紅嫣就連忙逼問,“我是顧紅嫣,告訴我他的遺囑在哪?!”
律師手裏的確握著宋旬的遺囑,現在宋家大亂,宋旬這個主事人倒下,一朝天子一朝臣,律師自然要為自己留下點積蓄。
“宋夫人,我幫你保管了遺囑不被大小姐找到,是不是應該得到一些報酬?”
律師不緊不慢的晃著筆,向顧紅嫣提出自己的要求,“三百萬,我就把遺囑雙手奉上,您看如何?”
“你在敲詐我?!”顧紅嫣簡直不可置信,“你就不怕我現在報警把你送進去!”
“你報啊。”律師幫他們夫妻倆做了那麼多虧心事,對倆人的了解隻多不少,“到時候,看是誰判得更重。”
“你!”
顧紅嫣咬著後槽牙,痛恨律師的無恥。
律師用鋼筆敲擊桌麵,一下一下好像在敲打顧紅嫣的最後的理智,“宋太太,有一句話叫: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想雖然臨徽現在陷入危機,也不至於連三百萬都拿不出來吧。”
“現在遺囑在我手上。”律師輕笑,“如果我交給宋懷玉小姐的話……我相信宋小姐會很樂意花出兩倍的價錢來換這份遺囑的。”
“我出!”
顧紅嫣狠狠的攥著拳頭,略長的指甲嵌進肉裏,拽著宋祗的衣襟往醫院外麵走。
“咱們去哪?”宋祗亦步亦趨的跟著顧紅嫣,回過頭看見宋旬的病床被推出手術室,轉進ICU。
“去拿遺囑!”
顧紅嫣才沒有功夫關心宋旬那個老雜毛出沒出來,深夜出租車少,好不容易才攔到一輛,“上車!”
她先把宋祗推到後座,自己坐到副駕,指揮著司機往律師家裏趕。
司機困倦的眼皮都睜不開,但還是勉強打起精神來,從紅綠燈下穿梭過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