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半年前去過朝原?”
“是的。隻不過沒直接去你家,因為他知道布蘭克的人在跟蹤他, 而且布蘭克大概已經猜到老安第斯的繼承人應該就住在長春或者朝原 附近,因為老楊一直在這些地方轉悠。老楊找機會跟你家周圍的鄰裏 悄悄打聽,得知你外婆和母親都去世了,隻剩你一個,在北京工作生 活。他去朝原當地的派出所核實了這些信息,但沒敢直接跟你聯係就 直接回美國了。”
巧玉半信半疑。有關姥姥和父母,她的記憶裏一片空白。姥爺再 婚,和她本來也不怎麼親近。
不知不覺中,汽車已經停在路邊,想必是已距離酒店不遠。車窗 外燈紅酒綠,該是市中心最熱鬧的街區。司機是個老外,想必聽不懂 中文,卻也不急不躁,任由兩人繼續在後座上慢聲細語。謝安娜也沒 有下車的意思,繼續講述後來發生的事情:老安第斯深知自己危在旦 夕,與外界的唯一聯絡僅剩一隻傳輸聲音的U 盤,隻好和老楊設計, 通過安第斯公司抽獎活動安排巧玉來美。繼承人來美,布蘭克一定不 會無動於衷。老安第斯對Kevin 早有懷疑,故意讓Kevin 秘密送出活 動計劃,就是為了逼迫布蘭克采取行動。越急著出牌,越容易留下 漏洞。
巧玉似懂非懂:“可安第斯先生既然能通過U 盤和老楊聯係,幹 嗎不讓老楊直接找警察報案,把他從布蘭克手裏救出去?”
“哈哈!”謝安娜笑道,“哪有那麼簡單呢?誰會相信老楊的一麵 之詞呢?布蘭克和安第斯夫人都是德高望重有權有勢的人,警察到底 是相信他多年的同事和老婆呢,還是相信一個看上去跟他沒什麼關係 的陌生人?再說安第斯先生已經這麼大年紀了,腦子不清楚或者性格 發生偏執也是有可能的。就算他親口跟警察說自己的副手和老婆要謀 殺自己,他又沒任何證據,警察也未必能相信他。要是把布蘭克惹急 了,說不定幹脆說老人精神不正常,硬關在哪兒也不是不可能。那樣 不就徹底沒希望了?”
巧玉恍然大悟。布蘭克絕非等閑之輩,大權在握,手段高超,安 第斯年老體弱,行動和語言都被控製,和他鬥爭談何容易?
謝安娜繼續說:“為了增加勝算,也為了保護你,老楊和安第斯 先生又多設一計,讓我先回中國,再讓老楊返回中國佯裝秘密接洽 我,給布蘭克以錯覺,我才是安第斯先生的後代。然後由我找機會跟 你調包,讓你拿到預售票。”
“可你們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去西單專賣店,而且發現預售票後會 自己留下?”
巧玉問罷,雙頰微微一熱。謝安娜又是一笑,衝巧玉擠擠眼:“我 們當然是對你做足功課了!再說這隻是計劃之一。”
“所以……你們早就知道我會去西單,也知道我拿不到預售票?”
“當然!那天早上駱駝其實就在西單,他是準備隨時給你找麻 煩,讓你排不到預售票的。不過你自己去了廁所,倒是給他省事了。 說起來這次還真要感謝你,一切都很配合。”
巧玉心中幽然一動:莫非他們早知她和可賦的關係?不然怎會料 定她會留下預售票?巧玉不禁雙頰發熱,心中隱隱一絲酸楚,卻又感 到快慰--以後送他幾部Anphone 恐怕不是難事了。
“可安第斯先生他到底怎麼了?在辦公室裏?我真以為……”這 也是巧玉最大的疑惑。謝安娜神秘一笑:“假死。聽說過嗎?有一種 印度的古藥方,瑜伽高手能在服藥之後,讓自己連續幾個小時處於假 死狀態,沒有呼吸和心跳。我們的科學家又把配方改良了一下,讓普 通人吃了也能深度昏迷,心跳呼吸都微弱到難以測查,但程度還達不 到真正的假死。好在我們要騙的也不是醫生,隻不過是布蘭克和安第 斯的助理而已。”
巧玉沉思了片刻,腦子裏突然閃現舊金山機場,駱駝把她拉進男 廁所的一幕,不禁輕聲驚呼:“礦泉水!駱駝在機場,把我包裏的礦 泉水調包了?”
謝安娜微笑著點頭:“真是個聰明姑娘!老楊回到美國後就一直 暗中跟蹤Kevin ,發現他曾去過為安第斯公司加工礦泉水的工廠,還 去過大學圖書館查閱有關心髒起搏器的資料,所以猜他會在礦泉水或 起搏器上做文章。我們事先準備了幾套方案。你所經曆的,就是其中 之一。老楊早在安第斯公司裏安插了一些內線,比如前台秘書和倉庫 保管員之類。雖然探聽不到什麼核心機密,卻能獲知一些看似雞毛蒜 皮的小事,比如在你到達舊金山的當天,Kevin 從倉庫裏搬走一箱空 礦泉水瓶,又搬回一箱礦泉水。我們就料定礦泉水是關鍵,也事先做 了些準備。在舊金山機場,老楊果然看見Kevin 把礦泉水插進你的背 包,卻並沒打算讓你喝的意思,也就基本斷定我們之前的判斷是正確 的--他們是打算讓你把水帶到總裁辦公室裏給安第斯先生喝的。因 為他得過鼻咽癌,放療把口腔的唾液腺都破壞了,所以每過幾分鍾就 需要喝口水。第二天他要在辦公室裏見你,這是Kevin 和布蘭克早就 知道的,所以,隻要他辦公室裏沒水,他一定會找你要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