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舊金山·複仇(4)(2 / 3)

電話斷得很決絕,不給他回答的機會,這讓他突然又開始分外擔 心。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凶是吉?巧玉原本善解人意,從不用自己的 苦惱煩擾他。因此她報的平安,並不足以令他坦然。但擔心中亦有一 線希望,因為她說了 “以後”。她所做的事情與他有關,而且他們或 許還會有以後,盡管他並不知這有關他的 ‘以後’到底是什麼。

巧玉聽見套房大門打開的聲音,迅速掛斷電話。轉眼間臥室門已 開了一條縫,駱駝的小腦袋塞進來:“喲!倆人還聊著呢?我沒打擾 什麼好事兒吧?”

套房的大門鎖不住駱駝,沒什麼鎖得住駱駝。是他倒無所謂。既 然他是謝安娜的手下,想必早知一切。巧玉默然不語,極力掩飾內心 興奮。真正的繼承人應該就是可賦,怪不得她這樣一個局外人會被選 作棋子。條件吻合,卻無關痛癢。其實如果早點告訴她,她說不定會 把這場戲演得更好。巧玉心中突然分外愉悅,這些日子她的冒險吃 苦,一下子都變得意義非凡。她救了可賦的爺爺,幫他奪回公司和財 產。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駱駝哈哈一笑,退回客廳,四仰八叉往沙發裏一坐,拿起遙控器 打開客廳牆壁上的電視:“你們繼續!繼續!我看我的電視!看看咱 是不是也上鏡了……”駱駝一句話沒說完,卻突然驚聲叫道:“哎喲! 快看電視快看電視!敢情今晚還沒完事兒呢?老頭兒家又冒出個不速 之客?嘿嘿!電視台又開始直播了嘿!這新聞都比好萊塢大片兒還 好看!”

巧玉和Kevin 不禁側目看向臥室牆壁上的電視。被靜了音,畫麵 無聲閃動,卻狠狠吸住兩人目光。Kevin 不禁失聲驚叫:“嬤嬤?”

巧玉快步走到床頭,拿起遙控器取消靜音。電視屏幕上一個黑衣 黑帽的胖婦人正緩步前行,平穩如裝了輪子的橢圓形容器,勻速走向 林間那莊嚴宏偉的豪宅。電視鏡頭緊跟其側,稍稍超出一些,拍攝到 她那過於飽滿的側臉。正是桔恩小姐,身著緊身黑色禮服,頭戴黑色 寬簷禮帽,帽簷和胸口別著兩朵碩大的白色菊花,儼如肅穆莊重的貴 婦,與巧玉印象中的開心小老太太判若兩人。電視屏幕突然換作新聞 主播,興致滿懷地說:“我們已經確認,畫麵上這位女士,就是布蘭 克的管家桔恩小姐!她這麼晚到訪安第斯宅,是不是要向安第斯先生 為布蘭克求情呢?廣告之後,讓我們繼續關注事態的發展!”

插播廣告。今晚發生的事件,是電視台千載難逢的商機。桔恩小 姐的麵容卻依然留在巧玉腦海。今晚她的麵色異常嚴峻,是她臉上難 得一見的表情。但幾日之前,在安第斯家,巧玉也曾見到同樣嚴肅的 表情--當巧玉告訴她自己聽到了什麼:“下家的門兒!”巧玉心中豁 然開朗,之前糾結的疑問似乎突然找到了線索--莫非剛才姥爺說到 的 “老妹兒”,正是隱隱地讓巧玉聯想到了布蘭克家那一夜所聽到的 奇怪聲音?她壓低聲音問Kevin :“布蘭克家裏,是不是會鬧鬼?”

Kevin 原本被電視吸引,突然聽到巧玉的問題,一臉莫名其妙。 巧玉又說:“你在布蘭克家住過那麼久,知不知道布蘭克家有沒有鬧 過鬼?”

Kevin 連連搖頭:“沒有啊!從來都沒有!”

“可我在的那一夜,在一樓走廊的衛生間裏上廁所的時候,就聽 到了奇怪的聲音!後來桔恩小姐--也就是你的嬤嬤--送我回房 間,她給我的感覺,就是那房子裏有不幹淨的東西!”

“奇怪的聲音?在樓下的衛生間裏聽到的?”Kevin 努力回憶,“那 房間隔壁是個儲物室,不過和房子內部並不相通,門是直接開在車庫 裏的,以前常有用人在裏麵偷情。我上小學的時候發現的。為了聽得 更清楚,我還在牆上偷偷鑽了個洞。後來被嬤嬤發現了,狠狠揍了我 一頓,又找了一幅畫把洞擋起來,沒讓其他人知道。所以,你聽見的 聲音,有可能是儲藏室裏發出來的。也許是儲藏室裏有人?”

巧玉回憶著說:“一開始,的確好像有兩個人在……在幹你說的 那種事情。可後來,客廳裏有個花瓶不知被誰打碎了。那倆人就跑 了。然後我就聽見另一種聲音,有氣無力虛虛實實的,像人又像鬼, 好像是在說:下家的門兒!”

“夏家的妹兒!”Kevin 立刻重複一遍。他的中文原本帶有異域口 音,這一句卻說成地道的北方話。巧玉連忙點頭:“就是就是!你知 道什麼意思?”

Kevin 卻越發疑惑不解:“嬤嬤為什麼要說這個?夏家的妹兒?”

巧玉驚道:“難道是桔恩小姐說的? 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

Kevin 點頭:“一定是她說的。我小的時候,大概五六歲吧,發高 燒一直不退,哭鬧個不停,嬤嬤沒錢帶我去醫院,就背著我在屋子 裏一圈一圈地走,一邊走一邊唱:‘夏家的妹兒啊你別鬧,夏家的妹 兒啊快睡覺!’後來我上學了,再生病的時候,吵著讓她唱她也不唱 了。她說你是小子,以後不能管你叫妹兒了。我問她以前為什麼這麼 叫,她說我媽在世時想要女兒,所以把我當成女孩養,這樣唱著哄我 睡覺,我聽習慣了,所以一唱就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