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對職業藝術家的人所應有的母語文化自豪感,唐導曾經說,他的作品是讓中國文化光大於世,也讓中國本土影視發展走向國際化,讓華人英雄形象進入美國人家庭,讓中國文化在世界上發出強力聲音。這是一個有著文化自信的藝術家應有的態度。在影視文化日益全球化的今天,如何弘揚傳統文化,固守本土文化,反對外來的文化侵蝕。唐季禮在答記者問中說,我是中國人,不希望看到我們中國的文化被美國文化侵略,不希望現在的孩子看到的都是好萊塢影片、日本動漫,被他們的文化所影響和同化。如何完成這個有著世紀性的任務,最好的方式就是創造自己文化精神和民族特色的藝術,而在一個全球化的文化發展中,反對與吸取往往是同時存在,所以,如何吸收和兼容,永遠是個藝術的難題。唐季禮也許正在用其有意義的實踐,完成了影視藝術把中華文化邁向國際化藝術的第一步,那麼在此之上,如何創造出更為豐富而博大的現代文化,用全新的藝術的文本去同好萊塢、日本動漫相抗衡,是一個很有意義而艱辛的工程。唐季禮先生走出了光彩的一大步,相信對國內的影視藝術的影響是有相當深刻意義的。
2006年8月他山之玉
——老契與老馬的兩經典?搖
《校園文學》開有一個經典常讀的欄目,他們出題我們打工,就有了這兩篇短文,當時發表時各有一個題名,現在收在一處,或許,這他山之玉,多可玩味,讓久遠的經典再現魅力。
直逼人物心靈:契訶夫的《一個藝術品》
契訶夫的短篇小說是世界文學的精品,他的《套中人》、《變色龍》等短篇,為喜歡他作品的讀者耳熟能詳,哪怕是不同的國度和民族。《一個藝術品》同樣是契訶夫短篇中的翹楚。
小說通過“一件藝術品”,折射出世態人心。形象的豐富性,故事的生動性,語言的精到和情節的完整,幾近成為短篇小說中最為規範的藝術品。
患者沙夏為了感謝醫生柯雪大夫救命之恩,送他一件絕佳的古玩:一座青銅矮燭台,台基上是“兩個夏娃型裝束的女人”,“兩個塑像表露著賣弄風騷的笑態”。可醫生柯雪不敢收下:“就是撒旦他自己也不會看到比這更醜陋的東西。難道我應該把這個令人想入非非的東西放在桌上玷汙我整個家嗎?”後來,沙夏既從藝術觀賞角度曉之以理,又從他和母親感恩方麵動之以情,還期待著為之找一個配對。在這樣的盛情下,柯雪醫生十分勉強地收下。“拋掉它不免可惜……我又不敢留著它”,他心情不安,旋急就轉送了老友律師烏可夫,因為他還欠烏可夫的一筆人情賬。可是,這位烏兄也有同樣的尷尬:“丟掉嘛可惜,收下來嘛覺得丟臉。”好在,烏可夫想起喜劇名伶蘇希金,或許這家夥與藝術有關,隻有他可送。可是,名伶公寓裏“經常有女演員來訪”的啊,他無可奈何,無處可打發,最後賣給了收藏者。
小說結尾,因努力尋找配對,沙夏終有收獲,“綻放笑容滿腔高興”,手裏握著用報紙包裹的東西——再送給醫生時,全然知情的柯醫生,“張口結舌……已失去談話的能力”。
一件古玩,作為小說故事情節的引線,在幾個人物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或矜持,或惶惑,或虛偽荒唐,或道貌岸然,或口是心非,或言不由衷。總之,麵對一件古典藝術品,不同人物心態不一。可笑的是這些人物,醫生、律師、名伶,多為上流社會袞袞諸公們,一件古董商的兒子送來的頂級藝術品,被視為大逆不道之舉,當作洪水猛獸。可算是有身份的人士,竟把藝術當作瘟疫,唯恐避之不及。這種反差深入地揭示出社會人心的一個側麵。
契訶夫是小說情節大師,小說某種程度上是以情節的出人意表取勝。一個燭台從沙夏手中,經醫生柯雪,再律師烏可夫,再名伶蘇希金,再回到不知情的沙夏,最後被當做配對而再到柯雪醫生手中,幾經轉手,起承轉合,完成了小說的精到的情節鏈,讀來引人入勝。契訶夫善於把人物的對話、心理活動,同行為舉止交叉描繪,繪聲繪色,有如身臨其境的精彩。
契訶夫的小說寫人物多運用簡潔的對話,突出人物的動作性。他的名言:簡捷是才能的姊妹,為世人所知。在本篇中,基本是用對話描繪人物,展開情節,刪繁就簡,也入木三分。幾個人物麵對著突如其來的這件“藝術品”,平靜被打破,其窘態和惶惑躍然紙麵。讀到這樣的描寫:“醫生朝那禮物窺了一眼,他慢慢地搔著頭清清嗓子摸了一下鼻子才說:‘是的,不錯,一件極美的作品。’他含含糊糊地說著,但是,叫我怎麼說呢?我的意思是……這是相當不平凡的……一點兒也不文氣的,是不,你知道……魔鬼也知道……”一個既矜持而矛盾,又保持著某種做派而又有些失態的人物,躍然紙上,如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