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枝第一次出來相親,並不知皇城規矩是這樣,不過倒也認真,取過畫卷仔細看。
媒婆大抵也是第一次遇見像他這種不敷衍的,越瞧越是喜歡的緊。
一道格外熾熱的視線被王媒婆捕捉到,她看過去,正好撞上對麵公子凶惡狠厲的視線。
“哎呦,嚇死老婆子我了!”王媒婆以為他等不及,便把沈商枝看過的畫像攏過去。
“公子看吧,你看完給身旁的公子,要是有喜歡的……我幫你們上門說親!”
韓鬱沒想到這老婆子不懂眼色,不耐煩地將畫全部扒拉給倉津,自己招來小二點了些吃的。
餘光注意到沈商枝舔了舔嘴角,大抵是渴了,又多加一壺清菊飲。
“敢問王嬸,這裏麵可有中庸?”沈商枝輕聲問。
韓鬱驀地一愣。
“有!大多世家小姐都是中庸。”
王媒婆指指畫卷下麵的小印花。
“粉色芍藥花便是坤澤,白色梨花便是中庸女子。”
沈商枝點點頭,又問:“那……有沒有舊一點的畫卷,就是最初剩下的。”
王媒婆麵色怪異:“將軍,您這是何意思?”
“抱歉,我常年在外征戰,不會討女子歡心,若是中庸女子,不被困於閨閣之中的,可能更加適合我。”
沈商枝實在不太會和女子打交道,說話時眼睫不由得輕輕顫動。
配上那張挑不出一絲錯處的臉,即便是暮春之年的王媒婆,也經不住多瞧兩眼。
韓鬱煩躁,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瓜子磕多了,這媒婆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有有有,自然有的!”
王媒婆翻找出擱在最後麵,邊緣已經毛邊的畫卷打開。
她手上動作一頓,又道:“不過將軍,這位女子比您大整整三歲。”
沈商枝淡聲道:“無事,給我吧。”
“好……這步清莎啊,是商戶之女,家裏三代經商,酒樓,兵器鋪,布莊,醫館……均有涉獵。”
王媒婆以手掩嘴:“這姑娘雖然家世顯赫,但是啊……脾氣差,而且自己在皇城開了醫館。”
“開醫館怎麼了?”沈商枝聽出她話中濃濃嫌棄之意。
王媒婆撇撇嘴:“身為女子,竟然每日去給男人診病,又是摸胳膊又是針灸的……”
“胡扯一通。”韓鬱冷嗤。
“不論女子還是男子,但凡行醫治病救人,是為菩薩心腸,你這般詆毀她,以後若是家中女子生了病,記得別去找這姑娘。”
沈商枝暗覺好笑。
也不知道這世子今日是怎麼了,一進這亭子,火氣大得很。
現在終於找到機會把人說教一通,估摸心裏也痛快了。
王媒婆連忙賠笑:“是老婆子我多嘴,以後再也不胡言亂語!”
“嗯,那便是她了,王嬸幫我問問,步家小姐可願在端午節那一日出來。”
沈商枝拿出一錠銀子遞過去。
“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能為將軍擇良人,是我老婆子的福分!”王媒婆喜笑顏開,連忙雙手接過。
等王媒婆離開,韓鬱幫他重新添上熱茶。
“將軍確定了,相中這位步小姐?”
“嗯,不顧家人,不顧流言蜚語,執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令人欽佩。”沈商枝隨口答了一句。
韓鬱懶散勾勾嘴角:“商枝,可你別忘了,她是中庸,你是來找兄弟的,還是來找媳婦兒的?”